分水崖便是将水池分成两半,登上分水崖,可以看见白云洞外四周景观。
微生公子告知木天师,眼前这水池便是神音池,分水崖顶有一洞窟,名叫神音洞,那里摆放着教主独享的九霄环佩琴,而教主每每心情愉悦之际,常常登崖洞尽兴随性演奏。
木子因闻听觉得有些神奇,正准备上神音洞去看看,正好遇见天孙玲珑和极水姑娘,两人一前一后、从白云洞的对面居室里出来,木子因骤然眸光一亮,心头大热,相视无语、竟忘了见礼。
其实这倒没什么,在随行的诸人看来很正常,必定木子因是本教的天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何况,二女并非文天教之人,即便玲珑也属文天教下,且又是教主之女,究其地位仍比不过教中的天师。
天园主人并未介意,走近几步在木子因面前敛手施礼,温笑柔语问候木子因:
“玲珑恭喜木公子、荣任文天教的天师之职,家父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子因见状如梦初醒,匆忙还礼:“木某年少无知,还请天园主人多加指教!”
“木天师过谦了,我听极水言及天师文武双全,实乃文天教之大幸!”
木子因闻言愕然不解,讪讪说道:
“什么文武双全,那一定是兄弟们误会了,哎!其实木某原本是可以学会武功的,只因……一气之下发誓不再习武,所以,木某也就随师父……写写画画……自寻其乐。”
当下子因摇摇头略陈因果,他虽然说得很认真,却饱含些许无奈,似乎因为被对方误解、而感到惭愧,甚至有些怀疑四宝和九绝的兄弟们,选自己作文天教的天师,是阴差阳错麻痹大意。
若是有朝一日、文天教的兄弟突然醒悟后悔,继而大骂他木子因无耻装相,那可真的是说不清了,这也是木子因一直惴惴不安的所在,尽管微生公子已经说明清晰,但木子因还是担忧他们,误解先教主的遗愿。
“哦!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段奇闻,怪不得那天曦儿问我,木公子的画该如何处置,我细细一瞧,当真系名师出高徒,远胜于家父的手笔。那幅梨花图美不胜收,玲珑日夜观望爱不释手,试想这人间何曾有如此仙境美景,公子是仁义性善之人,神韵灵感呼之即来,若得机缘还望木天师不吝赐教!”
“不敢,天孙姑娘过奖了!观教主大作写意手法独特,子因甚幸见识,可谓仰慕已久,至于我那幅画并非灵感之作,乃是木某在一个无人空谷里的所见所闻,不过是因离别怀想才落笔描绘,只是当时匆忙尚未完结,天园主人若是不嫌弃,抽空木某将此画完稿相送便是。”
“玲珑在此多谢了!木天师请,尼山前辈、微生、百里两位兄长请里面坐!”
众人一起回到白云洞大厅坐下,不待天孙玲珑吩咐,极水姑娘已经奉上茶水,除木子因外、余人无一不谨慎还礼,自然连声向天园主人称谢,却人人不敢擅专接过。
“不必了,我们只是来瞻仰天孙教主的典范,待会我还要去坤灵洞一览,拜会前任天师的遗风……”
木子因一见气氛有异,即以话语稍加引导。
话未说完,外面有一人匆匆而入,在微生公子耳边低语,子因回头一见是殿儿,知道他是微生大哥的随从,他就没再继续言语下去,遂与天孙玲珑抱拳告辞,众人离开了白云洞。
来到天师居处坤灵洞,木子因心想,这里以后就是自己的下榻之地,尼山书童一一讲解,木子因四下观瞻,曦儿早已整理好各处房间。
虽然居所称洞,其实除了入口三四尺门户,是冷硬嶙峋的石壁,里面其他的堂室隔间,已被土木工程处理装饰,完全看不出是阴暗潮湿的山洞模样,与寻常人家的住宅,并无太大的差别,书房客厅里的陈列物应有尽有。
尤其是大厅最为显著,两边悬挂不少诗句对联字画,诸如:
寂寞锁清秋,举杯邀明月,风前憔悴水声中。
肝胆皆冰雪,挥剑断旧约,名后单独山色里。
末尾红色印记是‘天下智源’四字方正篆刻,木子因此前在中和殿听尼山书童说过,本教首任天师孔智源是孔子后人,抛却名利放弃仕途,不惜被族长、家长以断绝宗族关系要挟,一心一意也要追随文天教,堪称创教楷模。
又有一幅画题名《神来之笔》,画的是一幅尼山风光的瑞雪远景图,笔墨酣畅淋漓可圈可点,子因不住地点头心里赞道:这画确有大师风范,丝毫也不逊色我师父的手笔,看来本教历任前辈中,藏龙卧虎多矣!
移步再看右边一幅行楷书法作品,颜筋柳骨临摹极为得体,更兼装帧古朴若有清香,子因微微点头,踱步近前默诵:
悲愤今生笔墨干,山穷水尽梦方寒。
文人辗转诗词里,侠客匆忙雨雾间。
金气层层凌万物,银光闪闪解千婵。
此琴舍我何相抚,一路余音求索难。
诗句落款是文观川,木子因知道文观川是本教第六任天师,也曾听极水说过他,此人是天孙玲珑的恩师,文观川有一支太古遗音琴,临死之前赠予了天园主人,这支琴一直放在天辉园的琴室中。
天孙玲珑所以拜文观川为师,其中主要因由是其父天孙教主的武功,有近乎一大半不适宜女子修练,同时随文观川既能学文又能习武,可谓两相兼得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