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穆宗又想起什么,忙放下酒樽面色严峻,对蓉妃说明这里不安全,诸如贼人不死心,说不定还有人加害,后欲再下令旨、让蓉妃暂去熹宁宫小住几日。
花欣闻其意灵机一动,平静对耶律璟道:“皇上息怒,臣妾这多年惊魂惊梦,乃是亲人尚在受苦受难,又何能自得其乐尽侍陛下。”
“哦!爱妃如何不早说,也好让朕为你分分忧。”穆宗眼光迷离,露出惊讶不解之状。
“皇上可是真心?”花欣抱着一命换一命,好让木子因离开辽国皇宫。
尽管她想回中原,但小少爷当真带着她和那个徒老前辈,想平安逃出皇宫,简直是不可能!
唯有自己放弃出逃的希望,利用耶律璟贪恋自己的美色而圈住他,让他们一老一少脱离苦海,一切或许还有成功的机会。
“朕数年来恩宠蓉妃,难道会有假?只要你能开开心心,从此陪朕一生,就算是这个皇上不做,朕也愿意!”
穆宗从蓉妃的眼神里看到希望,半醉半醒之间,伸手一把拉过蓉妃,搂在怀里就亲热起来。
这么多年来,这可望不可及的秀色,现在终于可以全部吃进肚子里了,此时此刻,他也不在意刺客的真假了,反倒隐隐有些觉得,刺客之讯来得正是时候。
蓉妃假意双手轻轻推卸,端的是千娇百媚尽显,再软软站起喷香含羞,甜言蜜语对耶律璟矫情说道:
“陛下!这外面人太多,臣妾害怕……请到里间坐坐,容臣妾好好侍候……”
耶律璟被蓉妃温香柔情迷糊,已忘记了今天来此,到底是怎么回事,还道是去内室同赴巫山云雨,自然是迫不及待起身。
辽皇摇晃着走在最前头,亲随侍卫等见此情状心知肚明,哪里还敢不识相地继续跟进。
耶律璟掀起珠帘刚一转身,就被木子因横剑压住胸口,寒气直逼颈颚髯须,耳边就听有人低声命令:
“不许乱叫乱动,传旨让你的侍卫亲军全部滚出去!快……”
“啊……你是?”
辽穆宗大骇,还道刺客要杀死自己,吓得陡然醒转过来,却是六神无主,不知道该说什么。
“少废话!还不下令……”
木子因的九龙剑随即上移寸半,已经靠在耶律璟的脖颈上,穆宗明显感受到喉头四周、几分冰冷兮兮。
明明是呼吸无碍,却感觉最后一口气都快没有了,如同全身血气正不停从喉头往外奔泻,顿时瘫软在木子因身前,且在战抖中往下直滑,话都说不出来了。
木子因气恼之极,万没想到辽国的皇帝竟然如此胆怯,将膝盖向上抬起,略微用力抵上耶律璟后背,同时右手一把上提,压低声音喝叱:
“你还想装死不成?枉你一派帝王至尊!”
耶律璟后背椎骨收激,耳旁闻听木子因讥讽,总算有些清醒,哆哆嗦嗦向屏帷之外喊道:
“你们……你们……全部……出去,朕今晚……不想看见你们!”
所有羽林禁卫均认为皇上此举,表明今晚将歇宿棠瀚宫,故而无声遵令有序离开,暂时分列在宫门外周围严守。
及至穆宗皇上的近侍刚走出大门,蓉妃一个眼神,让贴身宫女关上门,然后俯身对耶律璟申诉:
“请皇上恕罪,是臣妾一位远亲来看望,因私闯皇宫怕陛下怪罪,所以……”
“无罪无罪!快快叫英雄收起……刀剑,有什么话只要朕能做到,一定如你之愿……”
穆宗连连摆手忙不迭承诺,生怕木子因的宝剑、拿捏不稳动错地方,从而连累自己丧命。
“好!”木子因放下九龙剑说道。
“你想怎样……”
“有一个姓徒的老英雄,六十来岁,他人现在关押在何处?马上派人将他送到这里!”
木子因一步到位直接挑明,让辽国皇帝释放文天教的天地囚徒。
“陛下,这是臣妾的兄长,确是为了救尊长而冒犯了陛下,请皇上看在臣妾的薄面放他去吧!臣妾永远感念陛下的洪恩大德……”
耶律璟这才头脑清醒起来,心道原来你对我好是有原因的,站直身想了想,觉得应该拿出皇上的威严,继而转变神色自负问道:
“你到底是何人?敢闯我大辽后宫禁地,只要我一声令下,别说你一个人飞不出去,就是把那个老头子送来,你也带不走。”
“我可以杀了你,叫辽国皇城一片大乱,到那时我们未必就走不出,你信不信?”
木子因冷不丁一句话,顿时就泄了穆宗的傲气。
“我信,我当然相信,英雄千万不要鲁莽行事,我一定叫手下人,把你们平安送出上京,只是……”
“只是什么?”
木子因见耶律璟说话吞吞吐吐,不得不追问根由。
“只是蓉妃娘娘是朕的最爱,你们……你们不能夺走……”
“你还在做清秋大梦,她何时说过要做你的蓉妃娘娘,你们辽国官军、上下胡作非为,把欣姐硬生生从中原抢来,还杀了许多无辜之人。
尔等兵将无耻、罪行滔天不说,她此前何曾有过笑脸欢颜?你居然还提出这等无耻的要求,少噜嗦……我必须要带走她,再不叫人我就不客气了!”
木子因手指一用力,耶律璟顿时气竭站立不住。
听木子因说要带自己回中原,花欣是又惊又喜,但细一想、却是根本不可能。
自己一个柔弱女子,跑都跑不动,而他只是一个娇生惯养小少爷,而今能不远万里、坚持来找自己,花欣为此已经感动得、死一万次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