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位老将军的心中,装的不仅仅是个人情感,更是对国家、对民族的深深责任。
左宗棠的坚持和执着,让刘锦棠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也决心要像左宗棠一样,为国家的边疆稳定贡献自己的力量。
左宗棠终于坐直了身子,他拍拍刘锦棠的手背,眼神中透露出对这位晚辈的赞赏和鼓励:“锦棠,你是个好样的。国家正值多事之秋,你我皆不能退。伊犁之事,虽艰难,但我们必须全力以赴,不容有失。老夫即便卧病在床,也要亲眼看着那片土地重回我中华的怀抱!”
左宗棠的嘴角挂着轻松的笑意,但他的眼中却不受控制地流出了两行热泪。
刘锦棠见状,心中一阵酸楚,慌忙起身扶住左宗棠,生怕他因为情绪激动而伤身。
他小心翼翼地将左宗棠安置好,然后自己顺势坐在榻前的一把木椅上,眼神坚定地看着左宗棠,口中说道:“世叔啊,杀鸡焉用牛刀,您老还怕晚生打不过那个科尔帕科夫斯基吗?——您老移驻哈密,就不怕把俄国人吓着?再说了,如今中俄伊犁条约已经签订,我们还用打吗?”
左宗棠听罢,呵呵一笑,那笑声中带着一丝不屑和深刻洞察力。
他缓缓说道:“沙俄,狼子野心尔,不可放松警惕。条约虽签,但人心难测。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和平就忽视了长远的威胁。俄国人对土地的贪婪是永远不会满足的,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以防他们有朝一日再次侵犯我们的领土。”
左宗棠的话语虽然温和,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和智慧让刘锦棠深受触动。
刘锦棠明白,左宗棠虽然年事已高,但他的心依然紧紧系着国家的安危,对于任何可能威胁到国家利益的因素都保持着清醒的认识。
刘锦棠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左宗棠的深意。
左宗棠一边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一边笑着说道:“再说了,老夫此次出关,就是要给那些俄国熊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我新中国的厉害!我新中国可不是东北的满清了,傅善祥,一个太平天国的女人,如今却作为我新中国的谈判大臣,而老夫这个满清的降将,却偏要做一生一世的战阵老臣!这世道,弱国无外交,你越是显得软弱,那些外国人就越会轻视你。只有敢于亮剑,敢于战斗,才能在外交上占据上风。”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锐利,继续说道:“俄国人在背后指使伯克·胡里几次犯边,不仅人数众多,而且枪械精良,他们的用心何其险恶!俄国肯在他们身上下如此大的功夫,为的是什么?其实就是想探一探我西征大军的真正作战能力!尤其是这次,他们更是下了血本,想要考验我们的决心和实力。”
左宗棠的声音渐渐激昂,他看着刘锦棠,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这个小兔崽子,倒是聪明得很,竟然不向老夫通报一声,就亲自出马,给那些俄国熊来了个风卷残云,将他们剿尽荡平!你的这一战,打得漂亮,打得痛快!否则,你以为俄国黑熊会那么轻易就交出伊犁地区?难啊,难如登天!”
刘锦棠缓缓起身,走到左宗棠的床头,他的动作轻柔而充满敬意,就像是儿子对待年迈的父亲。
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替左宗棠梳理着那有些凌乱的头发,每一梳都显得那么细致和温柔,仿佛在为这位老将拂去岁月的痕迹和征战的辛劳。
在梳理的过程中,刘锦棠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关切和不舍。
他知道左宗棠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如往昔,每一次的激动和劳累都可能对他的健康造成影响。
于是,他小声地说道:“世叔,您老还是少说两句吧,您的声音虽低,但每一字每一句都重如千钧,让晚生心中不安。中央还等着您老进京问计呢,国家的大事还需要您老去定夺,您可要保重身体,养精蓄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