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因此惹怒了朝廷,双方原本那些暗藏在桌面下的较量,很有可能就会变成摆在明面上的斗争。
昨日父子俩人的争吵,归根结底也是因为此事。
他想要隐忍退避,通过进一步限缩自己的势力,以拖延双方直面较量的时间,即便因此损失了秦家甚至青阳城的人心;
而凌晨却想要压迫朝廷的底线,以便为王府的生存争取更大的空间,可是一旦失败,却要承受朝廷一怒掀桌的风险。
两个人一退一进,其实都没有错,只是得失不同、风险不同罢了。
齐王勉强笑了笑,自言自语。
“或许让我再年轻二十岁,也会做出与你同样的选择吧。有一句话你没有说错,我们父子的出身已定,无论怎么选,都逃避不了这命运。以前都是你听我的,这一回,就换我听你的。最后成与不成,我们父子一起承担。”
虽然这样说,但其实他已经提前做了最坏的打算。否则头一日他便派了陆统领亲自前往前山关大营,是为了什么呢?
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心性,他还是了解的。
……
话再说回凌晨这一行人。
两城之间,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便如陆统领那样独人独骑全力赶路的话,一个白天便可以到达了。
只是凌晨这一行人却不行。
虽然这一路上颇为顺利,但是一来人多马多,换乘不便;二来还有何辜这个书生在其中。
他前半辈子一心在家闷头读书,估计从没有骑马走过这么远的路,所以骑术奇差。虽然一直咬着牙不说,但是他只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就呲牙咧嘴地把屁股从马鞍上翘起来了。
凌晨其实一早便发现这件事了,只是一直没说话。
但随着何辜渐渐被队伍落在了后头,秦沐云有些看不下去了,便放慢了速度来到他身侧,问道:“以前不经常骑马?”
何辜咬着牙点了点头,勉强道:“御之一术中学过,没想到竟未精通!”
秦沐云一愣,问道:“御之一术?什么功法?”
凌晨在前头答道:“他是个读书人,御之一术乃儒学六艺之一,哪是什么功法!”
秦沐云这才恍然大悟,道:“骑马这种事,不必跟你背书一样一板一眼。你试着将身体放轻松,跟着马匹的起伏一起自然晃动身体,这样马鞍就不会一直撞你的屁股了。如果实在不行,你就先将包袱绑在屁股下面,能稍微好受些。”
何辜感激地朝秦沐云点头,道:“要说臀部,雅致些。”
一句话,差点给秦沐云从马上给说翻下去,于是便不再理他。
不过何辜很聪明,经过他的指点之后明显好了很多,然后慢慢调整得越来越好,最后终于也能跟上众人的速度了。
就这样,他们十三个人一天没吃没喝,终于在天擦黑了之后,赶到了青阳城外郊一个叫青田镇的地方。这里距离青阳城,已经不算太远了。
经秦沐云提议,他们便下了大路,转去了往青田镇的路上。
凌晨本想一鼓作气的,但看到众人赶了一天,确实都已经疲累不堪,尤其是何辜。他此时坐在马背上已经摇摇欲坠了,恐怕再往前走,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要自己掉到地上去。
哪知道此一去青田,又生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