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步像是巨兽践踏大地,嘭的一声,整个酒楼都在震颤,身形更是唰消失在了原地,肉身破开空气在身后形成一道长长的气浪,一瞬间就出现在了颜真载的面前。
姜离一把抓住颜真载的脖颈,直接将起从马上抓了下来,嘭的一声,狠狠砸在地面。
颜真载脊背着地,震荡的五脏六腑都开始移位,身下石板龟裂,向着四面蔓延,碎石纷飞。
“姜离,妾生的儿子也敢伤我,我父亲是都御史,你不怕武侯惩罚?”
颜真载被震的头晕目眩,口吐鲜血,全身骨头都像是碎了一样,他头发散乱,破口大骂,怒不可遏。
“都御史又如何,身为言官,却养出你这种垃圾,他若来我一样打的!”
姜离冷冷一笑,根本不为所动,他是圣人门生,天下之大,有谁敢和他讲道理。
一把薅住头发,像提起一只待宰的死狗,姜离左右开弓落在颜真载淡金色的脸上,发出肉身拍打金石的声音。
文气浸润姜离肉身,无处不在,更蕴含文圣先贤德配天地、天道昭彰、仁宇明圣、天下大同的精神气韵。
每一巴掌挥下,都有浩大、正义、大德的气韵伴随,在他身后隐隐凝聚出一朵朵纯净莲花。
周围围观的行人,心中都不禁升起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明明是在打人,为什么会感受到一种聆听圣人圣言教诲、观仰圣人合道大行的心灵熏陶,心境似乎也变得宁静和谐。
?
“这个小孽种怎么变的这么怪异了!”
姜玄曜也看的有些发懵,可好友颜真载被姜离揪着头发,当众重殴,此事若是不管,必会受到‘好友们’的耻笑。
自己连一个妾生的弟弟都摆不平,以后还有何颜面在盛京城官候二代中出现。
“愣着干什么,救颜兄啊!”
只不过想起前两次栽在姜离手里的惨痛教训,他这一次倒是聪明了很多。
“大家都看见了,这小子当街行凶,罪当论死!”
“我父亲是刑部侍郎,今次出手,只是路见不平,为民除害!”
“上,杀了他,我保你们无罪!”
几名官候公子更是一个比一个精明,今日的场面,不杀姜离,他们颜面无存。
可姜离毕竟是武侯之子,寻个借口理由还是很有必要的,未来向武侯赔罪,也不会太难办。
“喏!”
听到自家主子的命令,各府亲兵们却没有那么多花花绕绕,刹那间刀光四起、寒影湛湛。
“呜呜呜”
尖啸声响起,数十根锋利长矛自府兵们的手中飞出,如同巨弩射出的利箭,划破空气,齐齐笼罩而下。
姜离抓着颜真载的头发,将其像死狗一样拖拽在地,大步向着对面走去。
滚滚真气激荡,在他周身缭绕,忽的一下凝聚成两只宽约丈许的透明羽翼。
正是天鹤九式之一的鹤羽护灯。
真气鹤翼猛地合拢,将姜离守在其中,激射而来的长矛刺入真气鹤翼,像是刺入金石铁木一样,瞬间静止,被真气层层绞住。
姜离心念一动,真气鹤翼猛地一抖,数十根长矛就爆飞了回去,瞬间杀得府兵们人仰马翻。
他抓住颜真载的头发,更把其肉身当做兵刃,冲入府兵之中。
真气成形,化作刀剑拳印,冲体而去,姜离挥舞颜真载,大杀四方。
堪比先天境的肉身,加上兵气境的凝练真气,姜离宛若杀魔,拳脚呼啸间,一名名府兵被击飞、踹飞、砸飞,如同沙袋一般落地无声。
原本繁华热闹的街道,顷刻间变成惨烈战场。
“梵骨七杀!”
“角王拳!”
“北狱十三路鞭腿!”
几名官候公子也一同冲杀进战团。
他们虽然举止轻浮、品行不端,但出身官候之家,自幼习武修文,并非都是酒囊饭袋,反而个个身手不凡。
实力强劲,几乎都是巨擎境界的武夫。
然而在气脉六境兵气的姜离面前,却是不堪一击。
他横扫府兵,冲到几人面前,百步神拳连续轰炸,一道道拳印飞出,体内真气绵延不断,无穷无尽一般。
几名侯府公子联手抗衡,也未能抵下几招,纷纷被姜离轰飞出去,胸口布满拳印痕迹,向内凹陷,骨骼不知碎成了多少。
“姜离,你已经今日犯下大罪,莪杀了你父亲也不会责怪我的!”
几名侯府公子被姜离砸飞,向着远方跌落,却有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自砸飞的侯府公子中间,出其不意的窜出。
姜玄曜气势磅礴,周身血气激荡,在身躯周围形成一种奇异的力场。
日落时分,街道两旁的商铺都燃起了灯盏,明亮火光下,气血缭绕周身,空气似乎都已扭曲。
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神压迫,自姜玄曜体内升起,狠狠压向姜离。
姜离体内原本奔流如江似海的真气,在这种精神压迫下,竟然也出现滞涩的征兆。
“他身体里到底有什么诡异!”
姜离双眸微眯,之前浮现在心头的危险气机再次袭来。
看着姜玄曜凌空轰下的一拳,脑海中魂魄光团猛然大振,盘帝遗骨微光波动,精神文气同时融入双眸,眼前景象瞬息大变。
本空中,姜玄曜身上的衣衫仍在,但其体内骨骼、大筋、血管、血液、神经都以不同颜色的光线,呈现在姜离的脑海之中。
“他的骨骼有问题!”
姜离心中猛地一跳,姜玄曜全身骨骼坚韧如铁,呈现出纯白如玉的光泽,但其右侧臂膀连同锁骨的位置,如玉晶莹的骨骼中,却有暗金色的光流,缠绕流转。
“这些部位的骨骼,在一个多月前都曾被我打碎,神丹妙药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使其痊愈,这些骨头绝对不是他的!”
姜离瞬间明白了什么,一定是有高人为姜玄曜置换了骨骼。
“姜离死吧!”
姜玄曜大喝,堪比神兵的拳锋近在咫尺。
“气如蛟蟒,缠绕!”
姜离自知不敌姜玄曜体内的神秘骨骼,身体一侧,堪堪躲过拳锋。
真气在手掌凝聚,化为一条似蟒似蛟的角蛇,飞到姜玄曜身旁,直接将他置换了骨骼的手臂紧紧缠住。
姜玄曜体内的神变之骨,坚硬程度仅次于武圣,可以与一切神兵利器媲美。
可骨骼再强,却也无法改变他只有巨擎境巅峰的境界力量。
手臂被真气角蛇紧紧缠绕,完全禁锢,无法动弹分毫。
“你看出来了!”
姜玄曜心头一惊,而‘挚友’颜真载的头,已经在姜离的挥舞下向他砸来。
颜真载早已面目全非,头肿的比猪头还大,全身骨骼不知碎了多少,原本修炼所成的淡金色肌肤,也已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看着奄奄一息、不忍直视的颜真载,姜玄曜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挥舞尚未被控制的左拳,狠狠迎了上去。
嘭嘭嘭
又一阵阵触目惊心的沉闷响声,颜真载的头颅终于不堪重负,嘭的一声碎开,姜玄曜被打的连连后退,力量枯竭,被姜离一脚踢中心口,滚落在地。
“姜离,父亲是不会放过你的!”
姜玄曜用手紧紧捂住胸口,他的心脏早已破裂,只靠肌肉紧绷,勉强维持最后的一点生机。
“盛京城内,天子脚下,何人当街行凶,想要被诛灭三族么!”
街道尽头,马蹄声急,数百身着甲胄的大周军士策马疾驰而来。
看着遍地的尸首,为首的中年将领也眉头紧皱,惊心不已。
天子脚下,众目睽睽,发生如此惨烈的厮杀,大周立国八十余载,也没有发生过几次。
“将军,我是镇武侯姜时戎的九子,杀人者庶子姜离也!”
姜玄曜似是看到了最后希望,只要这些人及时通禀父亲,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去找父亲,快,让他救我!”姜玄曜颤颤道。
“姜离?你是姜离!”
中年将领以及身后的数百军士闻言,脸色瞬变,不可思议的看着站在尸骸之中、全身沾染鲜血,如同杀魔一般的俊秀少年。
“镇武侯府,姜离!”
姜离自腰间解下镇武侯府的虎形玉佩,高高举起。
淡绿透明的玉佩上,虎首被鲜血污浊,远远望去像是被斩断头颅一般。
“末将尉迟戈,拜见圣人门生!”
尉迟戈完全不能把眼前的杀魔少年,与文庙中,书写兵家圣著、引发文圣百贤共鸣的圣人门生联系到一起
可他转念一想,这少年所著文章,并非儒生鸿谈、锦绣文章,而是征伐兵戎之道。
身为兵之大成者,屠一村为魔、屠一城为神。
若无骁勇狠戾的铁血心肠,如何领兵纵横天下。
尉迟戈翻身下马,双手抱拳,躬身行礼。
“吾等拜见圣人门生!”
身后,数百军士也整齐划一,落地行礼,声音汇聚,震荡苍穹。
“圣人门生,姜离?”
姜玄曜目瞪口呆,他痴痴的望着那浑身鲜血却毫发无伤的少年,心中一股悲凉和绝望涌起。
手掌紧压之下,心脏破碎,分崩离析。
他仰面倒下,意识断绝前的最后一刻,隐隐听到尉迟戈的声音。
“速报圣上,说我们找到了圣人门生!”
“小侯爷,圣上及文武群臣皆在明圣殿等您,请随我一同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