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曹魏顺路去了青藤涧与飞滕闲叙了不过小半个时辰之后,那宗门令牌便有了动静。
他饮下了杯中灵茶,便起身告辞,朝着青霞峰疾驰而去。
数百里之地转眼便至。
待步入殿中,只见云海、万化两位宗门真君列坐首位蒲团之上。
“弟子拜见两位老祖!”曹魏微微欠身。
“先入座吧!”云海真君缓声说道。
闻言,曹魏神色从容朝殿中一侧蒲团走去,盘膝坐下。
“今日唤你而来,想必你也明白是为了何事了?《幽魂之法乃是《太阴炼形精要法门,便是灵衍宗也只得残法半部,此法不知德操是从何处得来的,可是那林青云?”云海真君笑问道。
“正是此人!”曹魏颔首说道。
“嗯?可是此人寄魂于那具天煞夜叉六魄之中,此人神智何时何地苏醒过来?”云海真君问道。
“霞光两百五十四年,弟子前去西域历练之时,在百花谷治下的奇花城青云山洞府之中。弟子以血煞之气祭炼时,偶然察觉到此尸似与平时有所不同,几番试探下才将那林青云逼出来。”曹魏不急不缓地说道。
“据宗门探得,林青云于元灵十年后便下落不明,时隔一年有余,此人现身南疆世俗赵国之中,定居于临水郡城之中,十二年后因伤势恶化而亡,若是按照灵衍宗历法来算,当时正值元灵二十四年七月十五。”万化朝着云海真君缓声说道。
元灵此名,即是现任灵衍真君的名讳。
而一听此话,云海真君抚须思量了起来,缓声自语道:
“元灵二十四年,那时应是老夫执掌宗门的第三百七十五个年头,距离霞光上任应该还相隔了九十年时间。如此说来,林青云此人假寐了三百四十四年之久,方得再次苏醒,已然超过了这世间已知的各族筑基修士寿元大限。此法当真是玄妙啊,一个区区的筑基小辈,竟能渡过如此漫长的时间!德操,此人苏醒之后,可还有本性?”
“神志仍较为清醒。只不过后续弟子为免得惹祸上身,令其神魂自行消解入轮回,不知此人的状态是否只是暂时而已?”曹魏颔首说道。
当时万一林青云宁愿将舍弃自身轮回的可能,而对曹魏施展夺舍之法。
在寻常时候,他谨守心神自然不会受外邪侵扰。可对方是一位修行了《幽魂之法之人,不能用寻常眼光去看待。
若是让其窃入自身识海之中,到时候那他可就进退不得了。
若是不将其灭去,自身神魂难保。
可要是除去了此獠,那又不免会触犯到了此界天地轮回的自然运转。
如此一来,在渡金丹劫便会多几分变数。
这种风险,任何一位有望结丹的筑基修士都不会想去尝试。
这世间夺舍之法实则是两魂交融,只不过强弱主次有别。
修士在窃占其他修士肉身之时,通常会需要将其三魂吞噬,要不然所夺来的肉身也只不过是一具临时操控的躯壳而已。
“倒是有些可惜了,不过你这求稳的选择也没错。此法可还有其他人知晓?”云海真君抚须问道。
“除了老祖您之外,还有严师叔、石师叔、刑师叔三人而已。”曹魏看向了一旁的万化真君。
“此法不可再外传,即便是你曹家后辈也不可。不过作为补偿,你可任取宗门灵药炼丹,以助长女结丹。此外,血冥石中所记载的《血神经是刑棣机缘巧合得来,如今转赠与你。”云海真君沉声说道。
说着,他翻手取出了一块暗红色的石头还有一枚令牌,递了过去。
此石约有常人拳头大小。
而那枚玉牌则是云海真君身份令牌的子牌,凭此可以自行在宗门内库之中,支领各种珍贵灵药。
当见了这枚血冥石,曹魏丹田中那本命法宝枯荣印玺忽然跃动了一下,实际上应该说是那隐藏在印玺中的西荒王玺有所感应,就好似当时在西域九渊天涧中的那一次。
“弟子知道分寸。”曹魏神色不变地接过了这枚血冥石,颔首点了下头。
一听此话,云海真君叹了一声,摇了下头:
“你这分寸可让老夫着实头疼!如今刑棣这小子抓着这根救命稻草不放啊!原本他只是想炼制五行战奴尸而已,现在倒是打算以《血神经之法吞食此五行尸,借《通幽之法在碧海福地悬峰入葬化僵,以图他日复生。老夫只怕等到他破土而出时自身神智不复清明。”
言及此处,他瞥了万化一眼,笑道:
“彦求啊,你看林青云修行了《通幽之法后,需要三百四十四年才能复生,伱师弟只怕也要如此。到时候为师应该不在宗门里头,等到差不多到三百年时,你可要时刻守着他啊!要不然刑棣若是神志不清,颠覆了福地,那宗门近万年底蕴可付之一炬了。”
而看着自家师尊与师侄两人都盯着自己,万化真君眨了眨眼睛,又伸手揉了几下,打了个哈欠,便低下头,打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
见此,云海真君凑了过去,轻咳了一声。
只不过万化真君似乎陷入了神游物外之中。
“咳!”
“咳……咳咳咳咳……”
云海真君重重地咳了一声又一声,最后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起来,那张原本还充满着和蔼的脸庞也渐渐地变得狰狞了起来。
“老子和你说话呢!”
只见他猛然出手,手掌抵住了万化真君下巴,想把他的头给硬抬起来。
可万化真君像化身成石雕一般,硬是一动不动。
师徒两人就这般僵持了起来。
很快,这种僵持就演变成了云海真君抓着万化真君的衣裳,宛如抓着一尊石像朝着地上来回砸着。
砰砰砰的响声响彻在宫殿中。
待在蒲团下的砖石震碎成了粉末后,云海真君将垂到胸前的长须猛然朝左肩一甩,而后抬起脚来猛踩。
见此情况,曹魏赶紧转过身去,支起了耳朵听着动静,眼睛则看向了不远处的一根柱子,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没有放过一处浮雕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