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不同,所思所想,早已完全不同,二者不可同日而语!”曹魏缓声说道。
“那你觉得从前的你,还是你自己吗?从前与现在是完全割裂的吗?”鲲鹏问道。
一听此话,曹魏轻点了下头,开口说道:“从前与现在自是有所联系,不曾有过割裂?”
闻言,鲲鹏笑道:“如此便是了,在祂眼中,天地与之并生,万物与之为一,而你自然还是你,祂也还是祂。玄鸿,天道无亲,恒与善人,此话你以为如何?”
“天道无亲,众生刍狗!在祂眼中,晚辈也好,明心和世恒也罢,恐怕并没有什么不同。所谓的人生,只不过是各种体验的叠加,我等所经历之事,亦是祂的经历,好似大梦方觉!”曹魏缓声说道。
“那‘恒与善人’又是何解?”鲲鹏笑道。
闻言,曹魏眉头微皱道:“前辈难不成让晚辈多行善事?”
一听此话,鲲鹏不急不缓地说道:“老夫从不将自身意志强加于他人身上,更喜欢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去看世间的种种变化,你不必担心!再者,老夫也没有资格代天巡狩,断人善恶。这世上能做好自己,已经就很不容易了。”
“既然如此,那晚辈也就直说了。在晚辈眼里,此言之中所谓的善,并非善恶之善,而是在于自身的圆满,是自我觉悟。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如此方可称之为人。天道,人道亦或是任何一条路,都是人在走的,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切事在人为!”曹魏说道。
闻言,鲲鹏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评论正确与否。
祂只是随手抹去了玄光镜,而后缓声说道:“你无须太过于在意他人,自己所选择的路,走下去就知道了。”
言及于此,祂叹道:“看来老夫是时候离开了,再待下去,有些人就该坐不住了。”
此话刚落,在其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道空间裂缝,狻驰从中走出。
只见它来到了鲲鹏面前,拱手躬身说道:“拜见鲲鹏圣祖,吾主邀圣祖入血神殿一叙!”
一听此话,鲲鹏缓声说道:“要见祂,何须在此界。过后,老夫便回界外太虚寻祂真身去,与之相见便是了。”
然而此话刚落,狻驰便好似换了个人一般,浑身上下的气质彻底变化,在鲲鹏身边的曹魏,也不禁感到一阵窒息。
只不过这种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
在鲲鹏的护持下,对方所逸散出来的气息,再也丝毫影响不到他。
而这时,狻驰开口说道:“鲲鹏,我这具化身虽降临下玄界,可却难以踏出血神殿半步。你既然来了,不如重取九禽教残留底蕴,助我一臂之力?”
“等一下,你上一句是什么?”鲲鹏问道。
“你既然来了,不如……”明心通过狻驰之口,再次将先前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只不过这话还没有说完,鲲鹏便疑问道:“你认错人了,老夫今日可没有来!”
言罢,祂一晃消失在原地,恍然之间就离开了小玄界。
见此,明心冷笑了一声,拂袖而去,看也没看曹魏一眼。
刹那之间,此地又恢复了清净,曹魏再度躺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天空,听着海浪涛涛之声。
渐渐地,他闭上了眼睛。
……
……
于此同时,日升月落,白天黑夜,四季交替轮回。
一晃数十年过后,曹魏感觉到身边好似多了个人后,他方才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一副大梦方觉模样。
只见来者是一位身着道袍,木簪束发的中年人。
此人看着曹魏,眼中神色极其复杂,好似有些羡慕,又有些怜悯,杂糅之后有着说不出的意味。
“来者可是太阴前辈?”曹魏缓声说道。
“你比我幸运多了,也明智多了。”太阴道人轻叹了一声。
“无用之用罢了!”曹魏轻摇了下头。
而后他笑道:“前辈既已来此,应是要取回璇玑尊者的双眸,可需晚辈自剜双目,拱手奉上?”
“无须这般麻烦!”太阴轻摇了下头。
言罢,只见两团蒙蒙金光,从曹魏眼中飘然而出,落在了祂掌心之上。
做完此事后,祂有些落寞地转身而去。
而留在原地的曹魏,闭上了双眼,伸手抚摸轻柔着眼皮,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由衷的笑意出来。
过了数息后,他深叹了一声:“可算是物归原主了。”
言语之间,曹魏赫然睁开了眼,在没有了掣肘后,眼前这一方天地景象,在他所领悟的天眼之中,反倒是更加地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