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想了想,摇头道:“还有的都不过是些芝麻绿豆大的事,轮不到顺天府管。京城这段时间闹事的贼头少了很多,据说是常昊王为了让四年一度的朝贡大典顺利举行,正遣兵进城护安,都没人敢出来犯案了。”
我哦了一声,俯首佯装看账本,一会儿又抬头问道:“前段时间行刺圣上的刺客抓到了没?”
管事左顾右看,见四周无人,神秘兮兮地挨了过来:“十姑娘,我可是偷偷告诉你的哦,前个儿我领三奶奶取药那会不小心听见她跟老爷说的,行刺圣上那贼人正是夜枭,顺天府不过打着幌子抓人,毕竟皇上那出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为了天家的脸面,现在宫里头都对外瞒着这事,御医们每天都提着脑袋问诊呢,治不好怕是……”手成刀状往脖子上一抹,一脸神经兮兮的表情。
都说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管事一个四十好几的人,胡子都一大把了,怎么还对八卦消息投以如此高的关注?我叹了口气,摆手让他退下,一个人坐在书房发怔,也不知道那经天子玩什么把戏,在劫最近都不曾出去夜盗,如何进宫对他行刺?他分明是清清楚楚瞧见我的脸了,为什么要把这杀头的大罪嫁祸在夜枭身上,让我这个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又在猜测与不安中度过几日,始终不曾见闻任何“捉拿楚悦容”的消息,倒是在某日清晨,闻得一声洪亮的钟鸣,整座皇城鼓角争鸣爆竹连天,是朝供大典开幕了,才惊觉自己竟这么茫然地过了一个月。
这天我放了府中姑娘小厮们半天的假,让他们出去图个热闹,我那两个贴身丫鬟姹紫和嫣红也乐呵地想跟着去,被我强留住了:“三日后是大奶奶四十寿诞,随我去书房备帖子。”
姹紫委屈地嘟起嘴巴:“姑娘好坏的心思,许了别人却不许自家丫头方便。”
我道:“跟着我天天让你们吃香喝辣的,还计较个什么劲?”
嫣红期盼地朝外头张望,道:“今日郑国公和鲁国公都会进城,从最热闹的大庄道上走到宫门,听说两人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不能亲眼目睹岂不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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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为了萧晚风和司空长卿啊,我点了点头,“的确可惜。”那俩丫头闻言面露欢喜,两双眼睛闪闪发光满是希冀,我道:“这么着吧,你们今天去看美男子,明天也别回来了,直接去浣衣院的李嬷嬷那报道。”
姹紫嫣红身子一凛,齐声喊道:“十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肝脑涂地万古长空!”
我瞪了她们一眼,态度转变得还真快,也是被我给惯的没上没下,叹息道:“去把渊阑院的执事和大管家也找来,那天的客人宴席水酒以及很多细节还要再商量一下。”
姹紫嫣红领命而去,我便在书房等候,事后去了趟渊阑院,把商议好的事向萧夫人请示了一遍,又询问了一些其他需要。
萧夫人正坐在菱花镜前,若芊在身后为她梳妆,晨光透过纱窗落了满地金黄,照亮她面部多彩的轮廓,也照出了岁月斑驳的痕迹。萧夫人抬手摩挲眼角细微的皱纹,叹息:“原来我都要过四十寿诞了,我看上去老么?”
若芊一遍梳着头发,一遍温婉回答:“不,您一点也不老,比十八岁的小姑娘还要年轻漂亮。”
萧夫人冷冷一笑,又问:“我老吗,悦容?”
我抿嘴笑起:“您……老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若芊手中的象牙梳子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双手开始微微颤抖,惊恐地看了一眼萧夫人的脸色,又一脸担忧地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