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过头,常昊王就这么背光站在殿门口,面色阴翳。
他追着我来了!瞬间欢喜溢满胸口。便见他微微抬手,唤来侍卫,道:“皇上今日累了,送回颐华宫休息。”经天子惨白了脸,紧拉着我不肯放手,口中直喊着朕不要离开悦容。与众人拉扯直至殿门口,引来无数宫人暗窥,也不得罢休。
常昊王冷颜上前,一把将他的手从我的臂上折开,低喝一声:“带走!”侍卫领命,也不管对方是一国之君,架着他的双臂往后拖去。
“悦容!悦容!”那嘶声呜咽着远去,我抚靠门扉难过不已,看他堂堂国君受这样的对待,满心说不出的愧疚,说来都是我害了他啊!摇头默默垂泪,对身旁那人责备道:“你不该这样对他的,你不该啊!”
冰凉的指尖从我眼角掬走一滴泪,放在嘴边轻尝,冷丁丁地问:“你这是在为他流泪?”
我不语,他气败低喝一声该死,忽觉天旋地转,被他一把拦腰扛在肩上。我惊慌拍打他的背,“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满殿的宫女太监们皆被他怒气腾腾的模样吓作一团,跪地抖个不停。
常昊王怒喝:“滚,全都滚!”宫人们不敢稍作逗留,悉数瑟瑟地退出大殿,阖上朱色殿门。
哐啷一声,满屋子暗了下来,唯有日光透过镂空窗纱,在地上投下一个个白色的亮点,斑斑驳驳,像是生命里坑坑洼洼的伤痕。
行至榻旁,他将我重重扔在床上,瞬间满目昏眩,回过神来,黑影遮面,那人已欺身抵在我的身上,眼底分不清是怒是悲,“你轻易将本王判了罪,轻易将本王拱手让出,你怎么可以!本王放了一切忘了一切也舍下一切跑来找你,你却在这里与别人深情相拥!楚悦容啊楚悦容,在你心里,本王算作什么?你、你真是太可恶了!”不给我说话机会,那落下的吻粗暴,不似他往日的温柔,只是一种寻找解脱的宣泄。
衣衫被他一件件卸下,繁琐的胸口结带惹来他一阵厌烦,索性一把扯碎,声声裂帛让人惊心。
不明白他这份毁天灭地的怒气哪来的,怎这般容不下我与经天子丝毫的亲密?此刻是断然不愿挨这份罪,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他推开,跳下床榻便拉紧白色里衣往外跑。
才跑了几步,被他长长地拉住束腰的白缎,用力一扯,几圈转身下来,衣衫悉数滑落,翻滚着飘落在焰焰朱红的牡丹地毯上。
我惊叫茫然杵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一步步朝我走来,优雅如风雪中的傲梅,却飓飓让人惧怕。
步步后退,被他逼至玄柱,固身在他胸膛手臂围成的狭小空间里,手指紧紧扣起我的下巴,沉沉道:“原来你还是比较喜欢在这里承欢。”我怔住了,不懂他口中的“还是”是什么意思,只见他那阴冷的眼神穿透,死死地盯着铺展在地上艳红似血的牡丹地毯,似死敌一般恨不得将那东西千刀万剐。
没再过多言语,将我放倒在地,粗野地占去这一世清白的身子。
我别过脸,无声无息流泪。身子被他搂起抱在怀里,先前那暴戾仿佛一下子消散无踪,他又变成了素日体贴温柔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将沾了湿汗缠在我面上的发丝一根根捋去放在耳后,吃掉眼角渗出的泪水,吻住我的嘴,反复说着对不起。我倚在他的胸前微微喘息,触摸到宽厚胸膛微渗的湿润,以及那剧烈如鼓的心跳,似在为我反反复复地鼓噪。
满眼游丝双颊醉红地抬眼看去,他笑笑,手指滑过我的脸庞,带起一层奇异的酥麻战栗,柔暖的唇轻轻地碰触我,有些清洌,有些酒香,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沉落在心。
事后他告诉我,先前我被送进宫那会,他因克制不住思念暗自潜进宫来看我,却见经天子就在这牡丹地毯上宠幸了一个女人,他以为那人是我,失魂落魄地离开,以后每次偷偷地来,都躲在屋外听着殿内的欢爱而心痛。我当时傻住了,原来那晚看见的背影不是幻觉,真的是他。也不知经天子那么做,是有心还是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