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点了吗?”
舒岁安皱着眉,摇了摇头,伸手扶了下耳朵和咽喉的位置,耳口鼻因为呛了水格外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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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晨把她轻轻扶起坐在榻上,人病恹恹的靠在他的肩上借力撑着,看起来没有一点儿精神气。
易洵之倚靠在不远处的梨花木躺椅上,瞄了眼舒岁安苍白无力的神色,深吸一口气朝外头招了招。
只见有两人架着方才守在池边的佣人前来,未进门便听见哭哭啼啼的声响,扰得合着眼舒岁安也不禁抬眸。
佣人被扔在地上,不顾疼痛多跪爬向舒岁安跟前,伸手用力扯住她的裙裾,求饶。
当后头有人来拉她的时候,她抬起眸子与舒岁安对视了一眼,顺势把一样物件塞到被褥里。
她哽咽道:“姑娘,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求求你求求你.....”
舒岁安的腿旁,她感受到了方才被褥里头被塞了东西,伸手顺势整理了一番,随即握拳抬手掩嘴轻咳了起来。
肖晨立马递过茶水给她,扶着她的肩,喂了一口,女孩才堪堪止住了咳。
“与她无关,是我遣她去替我取些鱼食来给我的。”
她接过帕子擦拭嘴角,说话听着都累人,就像似要抽干了她整个胸腔的气流。
说完这么一句,她又止不住开始咳起来,气若游丝的倚着。
肖晨伸手轻拍舒岁安的背替她顺气,清冷的眸子睨了下易洵之那头。
只见他抬了抬下巴,命人把那名佣人扶了下去,起身前去,打量着卧榻上的少女,仅用几人听到的声量说道:“家里的摄像拍到陈芳荞恰好在附近路过,你要不要见见?”
舒岁安转头看向在旁的肖晨,只见他停下替自己顺气的手,垂落在她身侧。
事关陈家,他也是陈家的一份子,自是不能剔出去的。
“好。”
房里的人被瞬间清了一通,恰好有小厮来禀说周应淮本人突感身子不适,便先和江绮音先回去,只见易洵之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命人下去了。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清完人后,只剩下几个小辈在场。
陈芳荞这个小妮子被陈芳桦生扯着,她顾不得裙摆绊脚,掐着嗓子想喊出声来时,却被陈芳桦硬生生捂住嘴巴扯进门。
“姐姐你!”
陈芳荞被里头的阵仗吓到了,颤颤巍巍的扶着陈荞桦打量着。
房内并无燃什么灯烛,昏暗的房内应着方才开门关门,灯火明明灭灭的,看不清房内其余人的脸。
只远远的瞧见,远处有一层帘幕隔着,里头有两个人坐在榻上。
而视线回转,她落在不远处的易洵之身上,他单手摩挲着下巴,打量着自己。
平常风光霁月的易洵之,此刻在烛火光照下只余阴郁沉霾,端着矜贵的架子,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
就像审视着一块待宰的牛羊般,有些骇人。
她腿软失重跌落地,还未来得及惊呼,易洵之接过身旁小厮递来的平板,单脚屈膝甩到她跟前,贴心的替她放大屏幕。
视频不长,只有十几秒时间。
他贴心给她反复播放了好几遍,还暂停到适宜的位置,轻轻敲了敲上头高清放大的脸。
视频画面显示,是她偷摸出了外厅后发泄似的踢掉高跟鞋,然后又挽起裙摆跑向千鲤池方向。
人的的确确是她。
陈芳荞被吓得举起平板又反反复复的拖拽细看。
视频并没有抠图剪辑过的痕迹,那个时间段也无人替她作证。
是她自己一人走里离,周遭并无一人与她共同在场,无法替她辨认,她百口莫辩。
陈芳荞呼吸急促起来,把平板一下子摔在地上,像是什么污秽之物一样,拼了命的摇头,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不!不是我。”她扯住易洵之的手臂,摇头分辩,委屈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妆容也有些花掉了。
“不,不是她。”
两道声音同时在房中响起,众人的视线却只落在舒岁安身上。
她虽羸弱,眼神却清明坚定的看着陈芳桦方向点了点头。
而后,挪了下视线,看了眼地上瞪圆了眼视线只看着易洵之拼命摇头的陈芳荞,又忍不住捂嘴摇了摇头咳了几声。
还真是个无心计的女孩。
“不是她,推我之人力道深厚,且身形倒影应是魁梧之人,所以不可能是陈芳荞。”她缓了缓,肖晨替她拢了拢被褥,舒岁安朝暖源缩了缩。
“她平日里虽骄横跋扈,却并非是做恶事之人,所以,别因为我伤了两家情分,叫人送几位回去吧。”
舒岁安说完后,合上了双眼,顺着肖晨的力道,躺回榻上。
是下逐客令之意。
易洵之转头看了眼孱弱的舒岁安,掩下了神色,随即立刻勾了勾薄唇道:“那就好生送三位贵客回去,易家招待不周,多有担待。”
陈芳荞被吓得不敢吭声,大气都不敢出,任由长姐把自己搀扶起,人连站立都难,扶起时整个人埋进陈芳桦的肩头。
平常她在家作威作福,伺候的那么些人都惯着她,今日这么一瞧,她平日里那些行径如同儿戏般。
她再也不敢肖想易家子了,那个人是魔鬼,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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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易洵之的精力都放在陈家姊妹身上时,躺下的舒岁安突然睁大眸子,扯住了即将走离的肖晨。
只见女孩侧头看向门的方向,他默契的起身替她掖被褥,侧耳附身在舒岁安的嘴畔旁。
薄纱随风轻飘,掩住了他的身形。
只听到舒岁安仅用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害我的人,不要细查,会危及性命。”
手心里,还被突然塞了件饰品。
他悄悄瞧了眼,是陈芳荞的耳坠。
他勾唇起身,揉了揉舒岁安柔软的头发,温柔的说了声晚安,顺意把手插进裤袋里,镇静自若的从内里走出。
......
前厅的宴席早已散尽,周婉凝逐个送离后转身便偶遇了易洵之送三位小辈出去。
只瞧见,平时不可一世的陈芳荞此时却失了体统的缩在陈芳桦后头,怯怯地打量着她。
周婉凝十足十的豪门贵妇做派,刻意无视三人面上凝重的神色,翩然的叮嘱了一句:“回去小心。”
肖陈二人躬身拜谢宴请,陈芳桦搂着妹妹回眸看了易家宅院一眼。
庭院深深,不似白日般那副如春美景。
回程途中,陈芳荞的头枕在陈芳桦膝上,身上盖着车上常备的厚披风,合了眼。
只有睡着的时候,才学会乖巧。
陈芳桦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妹妹的头发,抬眼恰好在前镜中与肖晨的视线对上。
肖晨手指轻拂耳坠上精细的纹路,展开手心朝后递去。
她认得,是妹妹的耳坠。
陈芳桦低下头微微翻过陈芳荞身子,看到那空空如也的耳洞,心下了然。
自家妹妹是被人当枪使了。
方才如果这个东西落在易洵之手里,这个事就真的成了陈家人的责了,这个哑巴亏还真是够让人恶心的。
“岁安给你的?”她摩挲着妹妹的耳洞,替她重新勾上。
车行不慢,外头暖色的路灯映照在肖晨身上,有种说不通的寂寥。
他并没有回答,视线转而看向外头的窗景,但是陈芳桦心下已有了答案。
......
易家的书房内,有杯盏摔地碎裂的声音。
“她是你什么心肝宝贝啊,竟如此袒护!”是周婉凝目眦欲裂声音。
人前优雅得体的贵妇人,如今披散着头发,用涂抹朱红蔻丹的指尖指着易衔辞。
多年来,背地里夫妻并不情深,故此多年来只有易洵之这么一个独子。
豪门联姻本就参杂许多外来因素,要么低嫁,要么高攀,要么利益结合,而恰恰好二人的结合正是归结这些因素。
哪里有这么多鹣鲽情深琴瑟和鸣,都是给自己外头身份包装的噱头。
外头被佣人拦住的易洵之不耐的推开守门的二人,伸手推门,进门便扶起跌落在地的母亲,替她拭干了泪水。
“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帮着你包庇。”
易洵之头上砸来了父亲扔过来的手机,方才在舒岁安院子里头给他们几人看的并非全过程。
只因他善于抓人内心的恐慌,加上房内灯火昏暗,这才没有让他们几人察觉到不对。
人,是他母亲亲自吩咐安排下手的,跟着陈荞芳一前一后出去前厅。
而视频后半段,是陈荞芳耳坠掉落在千鲤池附近,这就成了推卸最好的佐证了。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池子附近并非只留了一名伺候的人,当舒岁安走到那儿时,那些伺候的人就顺势走离。
只是那遗落在原地的耳坠,到底还是不见了,后头去寻的时候已然不见了踪迹。
易洵之前额瞬间红肿,他不发一言的朝易衔辞方向跪地,腰板挺得笔直。
易衔辞指着他大骂逆子,周婉凝挡在儿子前头凄厉的叫嚣着这些年来受的冤屈。
细数着易衔辞对家中事务不管不顾,对自己的漠视,对儿子的忽视,桩桩件件其实也不无道理。
常年在西南,连新年都没打算归家,还是妻子和儿子亲自来寻,确实作为人夫人父他是不称职的。
他背着手,站定在落地窗前,看向舒岁安院落的方向,长长的叹了口气。
“所以,你联合肖家的人来陷害她?”
此话像是在原本安静的湖中丢落一块巨石,一石激起千层浪。
易洵之本来垂着的眸子也顺然抬起,拧着眉不可置信的看着前头有些僵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