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昫疼得生气,把所有愤恨全归到周明一个人身上,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报仇了。
“起来,向着我。”陆浔下了吩咐,语气听上去这事一点没完。
周昫立刻从自己的复仇大计里抽身回神,想起自己不知还有几笔什么账没算的,不敢怠慢地爬起身转向陆浔。
他不敢像方才那样坐下,偷偷瞟了一眼陆浔,见他没有不许,就半跪半坐地把身后悬空在两脚之间,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说不出的老实乖顺。
“你最近,得意忘形了是吧?”
陆浔声音平平,听到周昫耳朵里却像是平地惊雷,他蓦的一抬头对上陆浔威严的眼神,立刻又垂了目光,慌里慌张地摇头直道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陆浔冷声,“早课睡迟了就干脆不去,月试的卷子胡编乱写,学苑的大人罚你站廊子你都能直接跑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陆浔越说越气,不知不觉沉了声愈发冷厉:“怎么,这京里是你做主?我心软疼你一次,你就真当没人管的住你了是不是?”
周昫越听越害怕,头都快缩到胸口了,到最后坐也不敢坐了,颤颤巍巍地跪起身,红着眼睛,像要被训哭了一样。
陆浔知他心里怎么想的。
能在那场大乱中活下来,又在青石镇外占山为王,周昫怎么看都不是那种没有头脑只会闯祸惹事的人。
要说在青石镇里碰上陆浔后他插科打诨,那是因着陆浔给了足够的包容唤起了他真实的少年心性。
如今回了京里,两人分别一月不见,周昫那不学无术的纨绔模样,就是他给自己选的路了。
京中水深,他这一回来多少人虎视眈眈。周昫心里有恨有憋屈,却又反抗不了圣意,干脆装着傻耍起混账无赖来。
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就是一个只知溜猫逗鸟的混球,你们那些争来争去的事我不感兴趣,我不会威胁到你们,你们也别盯着我。
陆浔大概猜出来了,所以之前的事并没有多生气。
可自从周昫搬到陆府来,不知是心神放松了还是怎么着,总之渐渐有点肆无忌惮的苗头了。
可皇权之下,如果越了那条线,就是另一种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