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曲目他都已经忘记,只有这一首他还清楚地记得,因为只要放到这一首,梁再冰就会拖着他贴到福利院的墙根边上听。
向来站不住的多动小孩,会静静地贴着墙听完一整首歌。
不知道为什么,梁再冰对歌的审美停留在十年前,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老土。
或者说,恋旧。
江清鉴无声地推开了包厢的门,在原来的位置上重新坐下,目光毫无保留地落在面前的青年身上。
他已经醉了,眼皮重重地垂下去,偶尔抬起眼也只有满目的茫然。
但他依然坚持唱着,坐在高脚凳上轻轻扶着立麦,含糊不清的哼唱,难得没有跑调。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人生几何能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头顶的彩灯被关掉,整个包厢里只有屏幕仍然亮着光,荧荧地照着他的脸。
很安静,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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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梁再冰这小半年来睡过最安稳的一觉。
没有做光怪陆离的梦,没有狰狞的恶鬼追在他屁股后面,毫无意识地沉入了深深的睡眠。
好像回到了进入惊悚游戏之前的状态。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醒来之后梁再冰还有点恍惚,咬到第一口包子,被飙出来的汤汁溅到嘴唇上的时候才完全清醒。
他急急忙忙去抽桌上的面巾纸,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刚买的睡衣于十秒前与世长辞。
梁再冰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自暴自弃地夹起掉在碗里的灌汤包继续吃。
要收拾也得等吃完了的。
没吃两口又觉得头疼,梁再冰蹙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疑惑地看向十一,“昨天是不是谁给我灌酒了?”
十一言简意赅道,“江清鉴。”
“我就知道是他这个小人。”梁再冰咕哝着,嘀嘀咕咕地骂人,“是不是想把我灌醉了好霸占我的话筒?”
陈安从面前的灌汤包碟子里抬起头,很认真地重重点了下,“对。”
实际上,江清鉴确实有试图抢过他的话筒,但那纯粹是忍不下去了,想让他闭嘴。
梁再冰却好像抓住他什么小尾巴一样,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我就知道他嫉妒我的才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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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早饭,梁再冰又回卧室把睡衣换了下来,连带着把拖在地上的衣服也捡起来。
大概是他昨晚喝多了发酒疯自己脱的,非常凌乱地丢了一地。
捡起运动长裤的时候,梁再冰习惯性地掏了掏口袋,却意外在里面摸到一个手感很陌生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才发现是一块用红绳系着的翡翠长命锁。
这不是江清鉴在副本里塞给他的吗?居然能带到现实里?
梁再冰拍了照片发给江清鉴,顺便把他的备注改成了“一对一精准扶贫”。
虽然姓江的还是很招人烦,但给钱的是大爷这点他还是懂的,给金主点面子怎么了?
江清鉴应该是在忙,很简短地回了他一句,“拿着。”
过了两分钟又不依不饶地追问道,“什么时候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