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番外一:颜辞篇12(2 / 2)

寒衣调 毁应楼 2440 字 24天前

收下传讯符,尹辞微垂眼帘,若有所思。

朱颜面露担忧,“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碍,只是一些事务交接。”尹辞解释着,忽地想起刚刚朱颜所言,略微沉思,随即正色叮嘱朱颜道:

“我近日大抵不会回来,你,给我好生在此修养,不得擅自外出!”

话到最后,他语气也软了下去,安抚似拍了拍朱颜手臂,“若有急事,可来疏风厅寻我。”

这三年来,他时常忙得不见人影,也几乎是住在了疏风厅。

见尹辞要走,朱颜知晓,这人一去估计半月也难见,他咬了咬下嘴唇,袖中的手不禁捏紧了拳头,望着尹辞背影,他做着最后的坚持。

“能不能空出半天,……哪怕一个时辰的时间也行!?”

少年几近哀求的声音,令尹辞驻足,心生不忍,可疏风厅事务繁冗,他也不知此去多久能回,他怕若是应下朱颜到时恐会违约,到时只怕朱颜更生气。

他挑眉思虑一番,仍旧想不通少年为何如此执着,最近好像也没什么重要日子啊。

暗忖片刻,见朱颜越发幽怨委屈的模样,尹辞打着商量道:“……这个,那个……我尽量?”

朱颜没有答应,他就那般安静注视着尹辞。

被看得心里发毛,尹辞略微尴尬摸了摸鼻子,最后他咬咬牙抚慰应道:“好了好了,三日后,我一定回来。”

闻言,朱颜那双暗下去的含情眼刹那间亮了起来,眉眼弯弯,撇下去的唇角上扬,那是极为明媚的笑颜。

“阿辞,你应了的,可莫要违约。”

“嗯……一定一定。”

前往疏风厅的路上,尹辞一直在思考着个问题,三年间相见相处的时间太少,他蓦地发现这几次见到朱颜,朱颜皆是委屈幽怨的模样,活像是自己欺负了他一般。

尹辞心想着,是不是因为离苦居人太少,只有自己陪朱颜长大,所以对方太粘着自己,所以因为自己太久没陪伴,而导致朱颜这般委屈幽怨。

朱颜幼时便失去父母,最缺乏的便是陪伴。而今舅舅离开了,与他关系最为亲近的人也就剩下了自己,可自己近年又忙得脚不沾地,陪伴朱颜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朱颜心中定是不悦郁闷的。

思忖良久,尹辞眸中神色越发复杂,他所行之事,今后危险重重,一人独来独往正好,若将朱颜带在身边,既是软肋,亦恐误了朱颜一生。

三年前,岁聿四人蓬莱之行,身为玉门之刃的二长老陨落,尹辞作为尹氏少主,便开始接替二长老职责。

玉门之刃,又称玉门暗箭,乃是玉门于暗处执行处决极度危险人物的利箭,他们所肩负的每一项任务,皆是以命相搏。

尹辞很清楚他今后的生活会怎样的,他不能拖上朱颜,朱颜应该过那平常修士的美好生活,不该陪他走在刀尖火海上。

而以朱颜的性子,若是知晓“玉门之刃”此事,定会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若一直让朱颜跟在身旁,朱颜的生命安全便难以保障,这并非他所愿。

必须得让朱颜有其他的牵挂。

尹辞越想越觉得朱颜的婚姻大事不能再拖了,让朱颜寻个心仪之人,安个家,这样臭小子有事可做,有了牵挂,余生安好,自己也对得起舅舅的嘱托,完美!

这样想着,尹辞也做下了决定,等着三日后去应朱颜邀约时,再与其提出此事。

疏风厅中,檀木书架林立,卷宗盈满。长桌古朴,雕花精细,椅列有序。窗牖雕花,日光透隙,光影斑驳。梁上绘彩,壁间挂画,皆为前人之像,肃穆庄重。

厅内静谧,唯闻纸页轻动之声。

穿过层层纱帐,疏风厅正厅中央,精致浮雕檀木书案前,一银发女子身着暗金兰纹白锦袍正襟危坐,神情严肃,不苟言笑地翻阅着手中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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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辞俯身朝女子恭敬行了一个后辈礼。

“拜见族长。”

银发女子正是尹家族长——尹肖恩。

尹肖恩微微抬眸,淡漠的视线落在高堂之下那道身影上,纤细白皙的手指有意无意轻敲着案桌,发出清脆的声响。

同时,冰冷不含感情的声音也传入尹辞耳中。

“三年磨砺,你这把利剑,该出鞘了。”

话落,尹肖恩手中的卷宗悬空出现在尹辞面前。

“东陵域,九幽地冥蟒再现,此次交由你一人解决。”

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尹辞没有拒绝的选择。

“弟子领命。”

接下卷宗,尹辞拱手行了一礼,后步退去。

待尹辞离开后,帷幔之后走出一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赫然就是三族大长老。

“当年那么多人都没办法短时间里斩杀九幽地冥蟒,他一个人,你当真放心?”

尹肖恩不知何时又拿出了一卷卷宗,低头垂眸翻阅,口中却是半点不留情。

“玉门之刃,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他若是葬身东陵,便是他自己能力不足,怨得了谁。”

大长老捋了捋胡子,摇头无奈道:“肖恩,都过去十几年了,他是你兄长最后的血脉,你就算心有怨怼,也不该把他往那条路上引。”

玉门之刃,那是一条不顾时间地点随时都能葬身的不归路。

提及“兄长”二字,尹肖恩翻阅卷宗的手指顿住,她黛眉轻蹙,冷色的眸中闪过一抹异色,红唇一张一翕,无情的话语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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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何必多虑,我早就说过,除兄长外,其余人皆与我无关。身为尹家家主,我所作所为仅是依本职行事罢了,他人选择如何与我有何干系。”

直白了说,她不会顾及什么血缘亲情,她只会遵循他人意愿,按规章办事。

“肖恩……”

“长老,他们命途如何自有天定,我们何苦干涉,您的好孙儿结局如何,您不是早就看到了吗。”

大长老欲言又止,最后被尹肖恩怼的无话可说。

“长老,肖恩事务繁忙,若有招待不周之处,烦请出门右拐。”

这是明晃晃赶人。

深知尹肖恩的脾性的大长老也不觉冒犯,无奈苦笑,一转眼人便消失在疏风厅中。

偌大的疏风厅中只剩下尹肖恩一人,四周的寂静显得她翻阅卷宗的声音格外大,可慢慢的,纸张翻阅的声音消失了,疏风厅静得可怕。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是卷宗被扫落在地的声音。

还有女子的一声冷嗤。

“死了好,都死了,省得脏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