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师师等人的到来,激起了他对蓬莱那段经历的回忆,明明仍旧记忆犹新,可为何总感觉少了什么,哪里不对劲。
“白玉尘……谈秋客……江……夜雪,为什么只要提起他们其中一人,就会不禁想起其他两个?”
“白玉尘和谈秋客之间瓜葛纠缠太深,能联想起来倒是合理,可,可这个江夜雪是怎么回事?”
慕容楚衣不解,为何他总会因为某件事某个人某个物品,而联想到那名叫“江夜雪”的人。
慕容楚衣有些烦躁,在他的认知中,他不认为自己与那叫江夜雪的人能有多深的纠葛,毕竟记忆中他关于那人感情太少了,那些记忆里他们时时相见,却宛如陌生人,似是从未有过交集。
慕容楚衣认真算了算,他与那人的关系顶多算是脸熟的陌生人,有些微不足道的交集。
看似一切都正常,可问题就在此,他们明明没什么纠葛,但这个人却紧密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无论他想到什么,他总能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那人宛若一个挥之不去的幽灵,悄然地潜伏在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他的生活处处与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江夜雪,江夜雪,江夜雪,真的死了吗?”
慕容楚衣轻喃着,心中不知为何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他有些疑惑,不禁自问,他当初为何会替江夜雪去求活死人解除之法。
真的是顺手而为吗?
不对,不对!他当初为什么会去蓬莱,为何他对那个人的记忆那般稀少且模糊?
好看的眉紧蹙,头好疼,慕容楚衣以手捏眉,不禁想着,只要碰上与那人相关的事物,果然都不是好事。
本为随意游走,却不知为何就到了那名为眷思懿的院子。
慕容楚衣步子微顿,薄唇轻抿,随即便迈步走了进去,来此一月,他怎的不知还有这么一个院子。
“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房中的景象尽数映入眼帘。
此地布局与别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不同的就是这里有过打斗的痕迹,还有房中各个物什,稍微有点锋利的边边角角都被0包上了层层棉条,以及散落一地的炼器材料。
慕容楚衣留意着脚下,随意逛着,不经意的一瞥,便瞥见一截褐色图纸,他最终于案桌前停下。
于杂物之下抽出图纸,图纸虽然布满褶皱,但上面的内容仍旧清晰可见。
图纸上画着一个精妙绝伦的剑阵。
那方剑阵,慕容楚衣并不陌生,正是刻画进照雪剑里的剑阵。
拿着图纸的手微颤,他见过这张图纸,他见过的,可是是在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来过这里,为什么他对此毫无印象,又是谁将剑阵刻进照雪中?
住在这里的人是谁?
画下剑阵的又是谁?
头疼得厉害,胸口起伏不定,慕容楚衣气息略有不稳,手中不觉用力,捏紧了图纸。
不知是碰倒了什么,“啪嗒”一声,那东西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一根檀木雕花簪子。
慕容楚衣被吸引了注意,脑中杂乱的想法也因这声响消散了些,躬身去拾那根檀木簪,可指尖触及那根簪子时,一段被淡化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
贩卖玉簪珠钗的小摊前,一对璧人格外惹人注目。
让人侧目的并不是他们容貌有多惊为天人,而是他们皆为男子,举止却如恋人一般无二。
白发赤眸,面容姣好,气质温润的青年,身着灰白银纹宽袖长裳,他安静坐在小摊前的木凳上,面上是无奈却又满是宠溺,任由另一个青衣男子摆弄着自己的白发。
青年的手很巧,很快,白发男子的长发便被他用手中的雕花檀木簪簪起。
白发男子身上那种清冷厌世感少了几分,多了几分随和平易近人,虽然他平常脸上堆满笑的时候也挺平易近人的,但是没有像现在这般来得自然。
青年手撑下颌满意看着自己的成品,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不知想起什么,他凑近白发男子说了几句话,而后俩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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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可慕容楚衣不知为什么,只觉此二人面上的那抹笑格外刺眼,心中涌现强烈的欲望想将那幅画面撕毁。
伸出去的手骤然收回攥紧,是嫌恶还是逃避,无人知晓。
最终,慕容楚衣还是拾起了那根簪子。
将簪子放在了案桌上,慕容楚衣收下那张图纸后便关门离去。
莫名的,月柒然离去之前的话语突然在耳边响起。
“江夜雪成亲那日,你为何赠他表达相思的红豆玲珑骰子,还有夫妻恋人之间的定情簪子?”
而他是怎么回答的呢,他说:“那不是我送他的,是赔偿,青肤山庄我去取回照雪时,不慎将他的东西损坏了,而后做了新的还给他。”
“不对,不对!簪子没有丢,红豆玲珑骰子是江夜雪那时没有完工的,那其中与我并无关系,我为何要送他?!”
按了按眉心,慕容楚衣越发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回想着过往的记忆,他忽地发现,他有好多记忆都串联不起来,尤其是关于那个叫江夜雪的。
玛德,烦死,一点都不想想起关于这个人的一切。
最终,慕容楚衣阴沉着张脸逃似般离开了眷思懿。
而一离开眷思懿,慕容楚衣只觉自己烦乱的心绪终于冷静下来,头也不疼了,眉也不蹙了。
果然,只要不碰上那个人,沾染关于那人的一切,他就能少很多烦心事。
才出眷思懿,慕容楚衣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外面,小脸被冷风吹得通红。
走过去伸手揉了揉小孩脑袋,慕容楚衣放软了音色,“怎的起来了,可是做噩梦了?”
小手紧紧抓住慕容楚衣衣角,小闻人摇了摇头,“徒儿没事,只是师尊怎么来这了?”
将小孩牵着往回走,慕容楚衣回道:“随便走走,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闻言,小闻人微愣,眨巴眨巴明亮的眸子,眸中隐约带着几分期盼,“师尊可是想起了什么?”
慕容楚衣满不在意回道:“也没什么,不过一些不重要的人和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