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正是暖阳,江都长公主和苏太妃带着几个公主王爷回宫。
慈宁宫花园里,朱维桢扶着太皇太后在避风处晒太阳。
被许夏云口中边关景象勾起兴致的湘王,在皇祖母和皇兄耳边叽叽喳喳,说什么“将士在阵前杀敌拼命,咱们皇家也该有人前去坐镇,叫他们知道陛下与他们同在,并没有忘记他们的苦劳才好。”
他叫嚣着,“皇兄,西梁军队就有那个什么王子在,是时候让大周的兵士知道,湘王殿下也会与他们一同守在边境上!”
湘王没有卫国公府这样的母家,整日不是读书就是玩耍,对于要紧的朝政并不了解。他还不知道,朱维桢已经同临江王开口,着用宗室爵位把旁支的宗室子弟、还有临江王世子一起‘劝’过去。
“岐山王世子和诚毅伯都在边关,朝廷论功行赏,使他们加官进爵、封妻荫子,守边将士不用你去添乱,也知道为朝廷效忠!”朱维桢没好气的对着上蹿下跳一刻也不安生的湘王说道。
听了皇帝的打击,湘王不满的嘀咕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皇兄怎么能觉得我是去添乱呢?”
纪王在一旁若有所思,“岐山王已是皇家旁支,臣弟与皇姐才是陛下的血亲。百姓和军中兵士也是分得清远近的,他们心里也是有计较的。”
自纪王太妃被关在皇觉寺,纪王在皇帝面前便沉闷了许多,难得今日肯跟着湘王发表自己的看法,朱维桢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他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心里想着若是战事持续到明年夏季,就让曹王以押送粮草的名义,去边关鼓舞军心。现在还是深冬季节,朱维桢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从未出京的弟弟一路奔波,去边境苦寒之地。
见皇帝在认真考虑,太皇太后皱着眉头,言辞激烈的打断了他们,“西梁多战马,他们能到阵前的王室子弟,都是精通兵事的。你们几个连兵书都没读过两本,骑射也都是京中玩耍的花架子,让你们去阵前,就是给将军们添乱。”
战事起于春耕之前,因为有西梁王族死于阵前,又没有了铂番城作为缓冲,大周与西梁的边境之战,到了秋收入冬之时也未曾休战。
虽冬日不宜行兵,可是两国国土资源、还有边关百姓百十年的血海深仇,并不会因为季节不合时宜,就消停了下来。
西梁继承之争近在眼前,为了用外敌按下内乱,当政者只会无所不用其极。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边境的大周皇族都是西梁将士们眼里的军功。
太皇太后扶着胸口,哀叹道:“祖母都这把年纪了,你们怎么就不能安生的待在祖母身边?若你们出了京,哀家出个事故,都怕和你们见不着最后一面。”
太皇太后都说出‘最后一面’这样的话来,朱维桢和小王爷们哪里敢再说下去,他们急忙宽慰太皇太后,连湘王也保证道:“孙儿哪也不去,就陪在祖母身边。”
太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又殷切的看向皇帝,朱维桢无奈笑道:“孙儿们肯定是要陪在皇祖母身边的,至于四弟五弟他们就是没见识过边关景象,因此有些好奇。改日朕让人给王瑞带信,让他写信寄回来,跟他们讲讲边疆风气。”
至于为什么不选别人,主要源于朱维桢对他的印象,知道他不是一个以规矩为重的人。他又是临安王外孙,就算知道其中内情,也不会同别人乱讲。
朱维桢不想再同纪王他们掰扯这些有的没得,赶紧以有政务要处理的名义,起身告辞。
太皇太后还未应下,却瞧见陈福急匆匆的走过来。
“陈福?可是有要紧政事?”太皇太后出声问道。
为着皇帝的孝道,若不是要紧的政事,乾清宫太监不会过来寻人的。只是今日之事并非政事,陈福急忙跪下,“娘娘,陛下,是景阳宫的梅采女,她给陛下做了梅花糕送来,正巧在后门处遇上了乾清宫的司寝女官。奴才和陈新守着前院和正殿没瞧见,女官不懂事儿,直接同梅采女陛下不在,让她回去别打扰了陛下和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