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苏柳溪说得多么慷慨激昂,依旧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
“既然王爷能够安静下来,向来也是能听进去妾身的话,那么,妾身这会总算是功成身退,王爷也好好休息吧。”
她咬牙温婉地说完客套话,才停止了腰背离开。
等苏柳溪离开后,王英才回来,走到顾时身后小声开口,“王爷,老王妃死的当天,悦悦小姐本来也已经中了毒,却奇迹般地痊愈了,属下怀疑,其中定然有关联...”
顾时的手紧紧握住长椅扶手,依旧保持沉默。
翌日。
荣郡王府宾客盈门,都是前来为老王妃吊唁的大小官员。
包括裴望。
在看到顾时满头银发的那一刻,裴望着实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给康氏上了香以后,不等顾时开口,他就主动开口。
语气格外严肃,“王爷,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顾时点头。
假山后。
裴望将一份密函交到顾时手上。
“我收到你的消息,就一路派人细查,发现,苏康真的没死。”
“可是那日在木兰山...”
“不知王爷可还记得,下官之前跟你说过的事情。”
顾时不解地看向裴望,似是在回忆。
裴望提醒,“真的苏康已死,这个苏康,是假的。”
顾时整个人像是一潭死水,连说话也没有半点语气波动,“所以,你是怀疑...”
“他能用苏康的脸皮欺世盗名,自然也能用其他人的身份活着,总之,下官绝对有理由相信,这个假冒苏康的人,身份绝对不简单,因为背后的人,真的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着他。”
顾时垂眸,语气波澜不惊,“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还是从苏府入手,”提起苏府,裴望十分头疼,“只可惜不久前我的人暴露了,现在苏府围得像铁桶一样,想要再进去,估计...难。”
“细查苏府的事情,我可以着手。”
顾时冷静开口,“但是,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想让你帮我去查探一番。”
裴望眼眸微亮,“王爷有事不妨直言。”
顾时点头,“我听说,有一种来自回疆那边的奇毒,中毒者必须两人同时中毒才会毒发,毒发似尸毒又像是蛊毒,可用一人生机续命另一人,因而这种奇毒又名‘彼岸花’。”
裴望震惊地看向顾时,“莫非老王妃的死...”
顾时没有看顾时,只垂眸小声道,“裴大人可以查吗?”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像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样。
也对。
谁能在两天内死了妻子女儿又死了娘还能安稳入睡?
裴望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同情顾时还是心怀内疚,难得对顾时多掏了几分真心。
“以前倒是有过这方面的卷宗,若是王爷不嫌弃,倒也可以与下官去大理寺走一趟。”
“如此,便有劳大人了。”
葬礼很顺利。
除却苏柳溪一直被顾时的眼神看得发毛,基本上没有其他事情。
老王妃下葬翌日。
顾时去了裴望那里,看了一天奇毒卷宗。
最后,他的目光锁定在一卷羊皮卷上,“果然有这种毒。”
很快,他的心里又充满了疑惑。
“可是...这种毒因为太过歹毒,早已成了禁药,寻常人莫说是见了,连听都没听过,它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荣郡王府?”
“这就要问苏勇了。”裴望眼神幽深,“柳溪村的部分潜藏贼匪,擅用弯刀。”
弯刀乃回疆的武器。
裴望的话像是一下子打通了顾时某个没通的关窍,他的双拳紧紧攥起,眼底倏地燃烧起仇恨的火焰。
苏勇,是回疆人,所以,虞悦希是苏勇的种,并非是他的臆想。
苏柳溪将他与虞洪都骗得团团转。
只要一想到自己枕边人竟是这般手段骯脏,顾时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若是王爷心中有猜测,不妨静待一些时日,下官猜想,应该很快就有人联系王妃...咳咳,苏氏了。”
裴望在顾时吃人的目光下,硬生生地改了口。
...
北宸。
县主府。
不知不觉,沈慕兮已经回来两天。
县主府的人,被她进行大清洗,又换了一次,如今剩下的,基本上与她马首是瞻。
不得不说,权力还真是一个好东西...
沈慕兮站在书案后,提笔正在画一些草图。
红豆回来了。
“小姐,外头来了一个丫鬟,说老夫人想要见您。”
沈慕兮连手上的动作都没有丝毫停下来。
“见我做什么?”
她不认为自己跟洪氏有什么话可说。
“不知,老夫人只让下人带了一句话,说什么‘假的真不了’。”
闻言,沈慕兮手上笔锋一顿。
假的真不了?
她搁下狼毫笔。
“也罢,看看她要耍什么花招。”
...
慕容景衍说是将沈府的人软禁,但是也只是让他们住在自己的院子里而已。
除了限制自由,其他的吃穿用度苛刻一些,倒也没怎么让沈府的人受苦。
沈慕兮看着下人们有条不紊地伺候主子,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慕容景衍还是太仁慈了。”
寿康堂。
看到沈慕兮,洪氏激动地支起身子。
自从沈曦为了帮太子找女儿离开邺城以后,她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直到完全瘫痪在床,她才惊觉,自己的饮食被动了手脚。
纵观整个沈府,唯一能够对她下药的,大概也就只有眼前人了。
“是你。”
她目光控诉地瞪着沈慕兮。
沈慕兮凉凉看了她一眼,“孙女不知道祖母想说什么。”
“你个贱人,居然...”
“祖母,有些事情,无凭无证,可不能冤枉了孙女儿。”
沈慕兮一脸无辜地打断了她的话。
洪氏冷笑,“你不要以为,你做这种做态我就会信你,你根本不是沈曦。”
因为激动,她强行支起的身子重重砸回床上,一阵气血上涌,她布满褶皱的老脸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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