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好看的眼睛缓缓阖上，有泪水自眼角溢出。

“是啊，都千年了，原来我还是没什么长进。”方槐笑得那般凄然，“千年前我身死之时，那些人想用我的命覆灭失控的鬼气，我当时便是太过相信他们。”

千年前的事情，方槐从未提起过。

但此刻再说出来，也好似再揭开了他心头从未愈合过的伤。

“后来我舍身将鬼气吞噬，他们却又怕我失控伤人，在我重伤之时对我痛下杀手。”方槐看向李逸闻，他依旧在笑，只是泪痕沿脸颊而下，“可偏偏我没能死透。”

“鬼魂留世，念力和鬼气纠缠撕扯了百余年，生不如死。”方槐自嘲般的笑着，笑得无尽凄惶。

他睁眼看着李逸闻，仰起头的瞬间脸颊被流光折射出晶莹的泪痕。

“可是如今重来一次，我还是信了你。”

“我还是信错了，半点长进都没有。”

“罢了，小闻啊，这次就让我死得彻底，不要再痛得太久……”

李逸闻神色凄哀，他转头对上方槐的视线，心神猛地一抖。

他猛然别开目光去，握拳的手越攥越紧，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嫩肉之中。

易九爷似是看出李逸闻眼神中的挣扎，提醒道：“小少爷，可不要忘了你爸若是没有这神魂，就会身死魂消！”

李逸闻猛地闭上眼，再睁眼时神色一片木然。

“我二十多年没用过一次念力，第一次顶着身死魂消的后果动用念力，是为了救你。”李逸闻小声哽咽着，明明说着狠话，却是泣不成声，“就当还我一命吧，方槐，我不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