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敬重陈恪的才华,甘心称他一声“先生”。
但今晚却是他的为人让他们敬重,他没有“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私心,勇敢地揭开“君子不言利”的谎言。
他们感谢他,正要起身道谢,却听他起身扬声说道:“世上有真儒和假儒两类,如胡师、身为帝师却抛弃名利,甘心在太学院教书育人,这才是真儒。”
“再如高师、本是我大兴王朝的文坛领军人物,一篇文章价值千金,可他不取其利,却在鹤翔书院一心培养有为少年,这才是真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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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老师不仅是真儒更是大儒,我们一起拜谢两位老师的谆谆教导。”
说着话他走到胡缓和高适的对面,刘复等直讲、助讲急忙走过来与他并列,其他学生们纷纷起身走过来排好队,这桌的几名儒生起身时还诧异地看了林韵宁和书剑一眼。
两人只能起身走过去排在队列里,听他的声音传来:“谢胡师、高师教导。”
众人跟着齐声拜谢,躬身一礼。
却见胡缓与高适起身接受这一礼,眼里竟有泪花闪现。
他俩甘心教书育人,但此时才感受到此中的快乐,学生们的一声感谢让他俩觉得值了。
这是他的策略,有胡缓和高适在场,他就不会让众学生感谢他,引导大家感谢他俩,借机喊出“真儒”、“假儒”的口号以争取主动。
他要面对辩经的不利局面,论对各类经典的深刻认识,他不惧怕辩经,纵然使出忽悠的办法也能将对方忽悠瘸。
但他却有一个死穴,那就是名声。
他只有十九岁,在名声上无法与那些名家大儒相比,而这个世界非常看重名声,人们都认为名家大儒说的话肯定是对的。
这就是孔子所言让许多人疑惑却没人提出质疑的原因,因为那些注解的人都是名家大儒,人们虽然心存疑惑也觉得是自己理解有误,而不去质疑解释之人。
面对这种局面,他就要打破人们对名家大儒的盲目崇信。
他在这个世界孤军奋战,必须从瓦解对方的阵营开始,当他走进鹤翔书院后就具备了这个机会。
现在的他终于明白了,那股神秘力量将他送到秦关城,他如战死,对方实验失败。
他如打赢了,则给自己积累了一定名望,曲昌侯来访绝对不是偶然。
当时的他不知不觉,走进清凉山却被那股神秘力量送了回来,目的就是让他走进京城进入下一个战场。
这个战场比秦关城更凶险,唯一的办法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悟透这一点他就不在乎了,使用策略让自己站在最有利的位置上。
他用这场酒宴来为自己谋局,揭开“君子不言利”的谎言,先在这些师生心里埋下不信任的种子,然后喊出“真儒”、“假儒”的口号吓退某些名家大儒。
这些名家大儒有个最大的软肋,他们珍惜名声,听到他的解释一定心里存疑,再听“真儒”、“假儒”的口号,必然担心自己背上“假儒”的黑锅。
而他发出狂言让自己露出狠劲,人就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他否定“君子不言利”的注解,这就是不要命了。
营造出这个氛围就会吓阻一大批名家大儒与他辩经,而这些名家大儒的不露面又会影响另一些人,纵然有人出面,也在心理上做好谨慎应对的准备。
他布好这个局就可以结束酒宴了,送走胡缓和高适等人,又与曹汲、曾毅他们聊会天,回到自己的客房正要准备明天的课程,却见房门推开,林韵宁站在门前冷冷说道:“你出来。”
借着灯光,他看看这张寒霜密布的鹅蛋脸,突然觉得有趣,不由笑道:“你进来。”
“你出来。”林韵宁绝不让步。
“你进来。”他也没想让步。
两人正在争执“出来”、“进来”时,王韶跑过来诧异地看看林韵宁和书剑,好奇地问道:“两位师兄可是想请先生单独指点?小弟这就准备茶去。”
听这话陈恪大笑起来,而林韵宁则跺下脚转身就走,书剑重重地哼一声跟着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