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名义上是书童之外,他们对他的优待其实与少爷无异。
这种转变是突然却又细物润无声,在他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这种待遇。
可是再回过头去看,总觉得有些奇怪,就好像是故意想要跟他打好关系一样。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就感觉身边接近自己,试图对自己好的人,都别有用心。
他只能一点点地垂下头,淡化自己的存在,让大家不要注意到自己。
同时他也在揣测公子对他的那些好究竟是不是另有打算,如果他表现得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他又要如何?
随后他就发现,公子对他好并不是因为其他人背后那种奇怪的不知名的原因,而仅仅只是因为他是他身边的人。
他对自己身边的人一贯好,就如同杨明朗一样,也没什么不同。
他只是因为多了那种莫名的原因,让公子对他的关注比其他的下人多了那么一点。
这一次,他反而庆幸,庆幸他还有利用价值,否则他就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可他还是觉得嫉妒,嫉妒他也对杨明朗一样地好。
他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
或许是因为从魏夫人第一次让他过去给公子当书童的时候他就知道书童并非是简单的陪读,那时候他心里忐忑,觉得恶心却又没办法,只能去接受。
因为他是下人,只能听从主家的安排。
他偷偷看了一些书,也做好了为公子服务的准备。
每次伺候公子洗澡的时候,他的视线会在公子身上扫过,不可避免地想到在书上看到的那些内容。
他帮公子擦背,水珠从皙白光滑的肌肤上划过他的手心手背,呼吸急促,鼻尖的热气不知道是自己的汗珠还是水蒸气……
心态慢慢改变,他好像坏了……他突然开始期待起他要履行的作为书童的另一个职责。
可是公子并没有这些心思,即使是有需求,他通常也是自行解决。
他害怕自己的心思会被察觉,只能继续更深地将自己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老老实实充当着公子最普通的书童。
然而前几日在书院,李立殴打他,辱骂他的时候,他竟然觉得有些暗爽。
他真的越来越坏了。
看见公子进了烟雨楼,即使知道这里已经不是寻欢作乐的地方,也知道公子并不会做出那种事情,可他还是嫉妒,还是觉得愤怒。
为什么要和心香一块进包厢呢?不去的话就碰瓷不到了呀。
昨日一整晚,他和公子单独待在一块,公子半夜发冷,缩在他的怀里的日子,他甚至希望能再持久一点,可是……不行的,公子很难受,他得为他解决麻烦。
魏谦找到周讼的时候,他正在和杨明朗掰扯。
周讼:“你一个公子哥,来参与我们的案件调查算怎么回事?你也别说是哪位殿下让你过来的,真是找事!”
杨明朗有些生气:“你也太自大了一点!单说殿下他们在华阳县所做的事就已经能够证明他们的能力!”
“他们所做的安排究竟是找事还是你只是不想服从他们的安排你自己心里有数!”
周讼皱起眉来:“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杨明朗也没有客气:“我说你不愿意相信九公主的话,总是认为自己不会做出九公主所说的那些事,所以面对九公主想要做的事,要么就是故意绊事,要么就是不听命令!”
“你还觉得自己秉公执法吗?纯纯就是秉公徇私!”
周讼怒了:“杨明朗!你闭嘴!本官做什么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半路出来的人插嘴!”
杨明朗冷笑:“怎么?周大人这就开始受不了想要以权压人了?”
周讼:“你,你放肆!”
魏谦本打算先跟着人一块调查,等需要的时候再将八殿下的玉佩拿出来,但看此情形,只能先行拿出来了。
他举着玉佩进入,挺直了些腰背,毫不客气道:“周大人,八殿下有令,还请您退居幕后,听从我的安排。”
见了玉佩,周讼就算再不愿,也只能将权交出。
“我倒要看看你能查出什么东西!”
八殿下真是胡闹,居然敢派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书童过来当调查官,还盛凌在他之上,真是疯了!
也不看看这调查的是什么事!
魏谦没有在乎周讼如何想,他知道这里一定有很多人不服他。
但是任何地方,都并非一人独大,只要有第三方插手,一定会有其他心思。
他当即站出来大声道:“我相信各位大人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都知道我是魏府的人。此事很大,魏公子是魏国公府的人,烟雨楼背靠皇室。”
“我们在调查的不仅仅是一个公子哥和烟雨楼姑娘违反律法赌博的事情,而是在为魏国公府和皇室分忧。”
“这次调查,无论结果如何,只要尽心尽力,魏国公府和皇室都能看到你们的付出,你们可以想想,是如今的意气重要还是未来的前程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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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如果周大人真心为你们着想,一定是希望你们能够有一个好的发展前程,而只要你们这次认真帮我们魏府调查,我相信,魏大人和八殿下都会记住你们的。”
他偏头看向周讼:“周大人,你也上来说说话?鼓励鼓励大家?”
周讼面色阴沉,没想到魏谦真有点东西,三言两语就将人说动了大半。
他再撑着,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倒不如先行发话,让众人看着是他让他们听从的命令。
他大声厉喝:“所有人听令!”
“是!”
周讼:“接下来的日子,你们都要听从魏府和八殿下派过来的魏公子和杨公子的安排,升职加薪,指日可待!”
“是!”
魏谦笑着朝周讼道谢后,便吩咐众人开始着手调查。
次日上朝,礼部尚书将此事汇报提出。
“皇上,臣有事禀奏。”
“烟雨楼是否有赌具,臣每日是有严格检查的,当日心香明明只是向魏大公子展示了诗牌,牌九之事是莫须有的罪名啊!”
他跪在中央,痛哭流涕,似乎对自己掌管的烟雨楼出事十分的难受。
殷圣景淡淡看向殷秋祗:“你怎么说?”
殷秋祗冷冷道:“当日搜寻出来的东西人人有目共睹,不是一副,是每间房都有,藏得还挺深的,都有暗隔,礼部尚书不知道吗?”
“还是礼部尚书是觉得我故意污蔑?就是不知道你这消息又是从何处知晓的?”
礼部尚书张云一脸难以置信的疑惑:“怎么可能?我每个月都会亲自去一趟,每个地方我也都检查了,没有你所说的暗隔啊!”
殷秋祗冷嗤一声:“礼部尚书是在说本殿下骗你不成?”
“臣不敢!”
他趴在地上认错,突然又起身指着工部尚书:“是你!一定是你动的手脚!是你监督烟雨楼重新修整的,你知道设计图,只有你才有可能做这种隐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