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瑶故意抬高了鸢若说道:“我二哥哥琐事缠身总不得闲,加上身体虚弱需要静养,连我也不常见到。钟离公主是身份尊贵之人,怎么能屈尊与我等交朋友呢?各地昭告上说七日后天城即将举办华启宴会,传闻青光神族将和与池神族联姻,这可真是件喜事。”
这时鸢若神情有些复杂准备说点什么,但禹瑶还是抢先说道:“我从小与二哥哥一块长大,得眼下也快定亲了,也不知是我们的婚事在前还是钟离公主的婚事在前。”
鸢若听罢心里忽然一阵揪痛,眼里的光渐渐消散,但面上仍旧保持着得体的笑说道:“是吗?那便……恭喜了。”
禹瑶乘胜追击道:“不过我们这些小仙族的婚嫁自是没有大神族的华贵繁琐,就连二哥哥给我的定情信物也只是一双简单的对簪呢。”禹瑶的笑显得幸福甜蜜,还从魂鼎中取出了楠木小方盒特地打开给鸢若看了看。
鸢若看清之后,心里瞬间失去了要去追寻真相的一切力气。她竭力淡定地说道:“这定情信物……可真精美。”
禹瑶笑道:“虽不是什么稀罕物,但二哥哥既然有心送我,我自是欢喜的。”
鸢若体面笑道:“那便提前恭祝你们幸福长久、安乐长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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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瑶得胜地笑道:“多谢钟离公主!”
鸢若辞别道:“既是淡相思不便相见,正好天城诸事繁忙,我就不打扰了。”说着,二人一起站起来相互道别。
禹瑶看着鸢若离去的背影,脸上卸载伪装后是一股冷漠的厌恶,她轻声说道:“二哥哥变成那样,想必是与你有关的吧!既是如此,便不要来打扰我们了。”她说着看了看手中的盒子,重新将它收回了魂鼎中。
鸢若走出孤海楼后只觉得呼吸困难,内心苦涩不能言。她看着海岛上的各色风信子漫无目的的走着,大风吹着她的裙摆让她不知道心该去往何方。
不知不觉,鸢若已经走到了海岛的悬崖边上。她看着茫茫大海自言自语说道:“竟是我多想了,何其可笑。”她想着禹瑶手中那双精美的对簪时苦涩的笑道:“钟离鸢若啊钟离鸢若……”然后痛彻心扉地大叫一声后一跃跳下了悬崖坠入深海。
春日的海水冰凉彻骨,鸢若闭上双眼不停地下坠,任凭海水把自己吞没。她的泪水和海水融为一体,窒息的感觉慢慢席卷全身,把她虚无缥缈的执着一点一点冲刷掉。她想道:“或许我不该再追寻那个内心的答案了……”
此时在梦令岛上的一个山洞里,淡相思虚弱地站在洞中的灶前,他的仙印闪烁着黑色的光,正驱使着他机械地酿酒。万年以来他已经娴熟到不需要细细检查每一个步骤,直到酒流入缸里到达一定的量时他才会停下。等最后一滴酒滴入缸中时,缸下的法阵转动,便有两个黑衣人传送来到抬走了酒缸。
淡相思在此刻也倒在了地上,还勉强保持着一点意志。
这时有另一个黑衣人也来到,他向淡相思扔下了一张布帛后说道:“这是这个月的消息。与池神族已决定和青光神族联姻,大祭司已经默许了。”
淡相思看了看后心口紧痛不已,他笑了笑把布帛扔在一边。一旁的黑衣人说道:“我一直不理解你们为何要选择还清,卖名为奴只为了得到想知道的消息。这万年以来,你几乎只想知道这一个女人,何其可笑。”
淡相思平复了一下故作潇洒地说道:“好歹比你们卖心为士的好吧!我至少还知道这世间的爱恨情仇是何滋味。”
那黑衣人皱着眉冷淡地说道:“爱恨情仇?那感觉重要吗?”
淡相思讥笑道:“不然你去问问醉里子吧!他拥有那般神力不是也没能舍弃爱恨情仇的滋味。昼夜不停、日夜不分的忙碌也不愿意卖心为士。”
那黑衣只说了一句:“愚蠢!”说罢便离开了山洞。
这时淡相思看向洞外的云天说道:“华启宴会又要开始了,青光神族和与池神族联姻,你心心念念的寻真墨书终于要娶你了。你终于如愿了!”他说着然后笑了,笑着笑着泪从眼角缓缓流了出来,他痛心道:“我……终究是不能再见你了,鸢若公主。你好好的活下去,替我看那繁盛天城的云天吧。”说着嘴里溢出了血,然后渐渐不省人事。
次日清晨破晓前,鸢若全身湿透的回到了青宇神宫。她双眼无神、失魂落魄的走着。
席琳看到满身湿透、面目煞白的鸢若时,惊恐地喊道:“主君!你怎么了?”说着快步跑到了鸢若的身边。等席琳搀扶到鸢若时发现她的身躯冰冷不已,二人才进到屋内鸢若便倒在了地上。
席琳见状赶紧大喊道:“医官!医官!来人!准备热水!”
这时鸢若用最后一丝力气对席琳说道:“别声张……只把岐夜和虞玄子叫来……”
席琳脑子飞快地思考着然后回道:“是,主君。席琳这就去请岐夜医官他们过来,主君坚持住。”
岐夜和虞玄子得到消息后急忙赶来了青宇神宫,经过半日的努力鸢若才醒过神来。
岐夜见到鸢若醒来后说道:“只是身躯遇到寒气过极了而已,用火性灵药慢慢调理两三日就会痊愈的。”
席琳在一旁说道:“主君只是下了一趟海地怎的就遇寒过极了?”
这时鸢若虚弱地对席琳说道:“席琳……你先……出去。”
这时席琳看了看岐夜和虞玄子二人,然后向鸢若应道:“是,主君。”
席琳走后岐夜说道:“钟离公主是有何话说吗?”
鸢若看着岐夜痛苦无力地说道:“在你们不曾缺失的记忆里,我是不是爱过他……”
岐夜低下头沉默不言,虞玄子也心虚地保持缄默。
鸢若流泪哽咽道:“我知道……其实,我和他已经错过了吧!他会叫什么名字呢……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有或没有,我只是想要一个令我心死的答案而已,这也不可以吗?岐夜。”
岐夜别开眼神艰难地说道:“谁知道呢?这一切……谁能知道呢。”
鸢若看着岐夜逃避的眼神,答案已了然于心。
鸢若苦涩地笑了笑,然后看向虞玄子说道:“虞玄子……”
虞玄子赶紧摇头摆手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不要问我!我只记得你们爱打来打去的,至于这爱不爱的……我真的不知道。”
鸢若摇了摇头说道:“我记得你有一味药,叫忘浮生。你为我制一颗吧!”
虞玄子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哦哦~~哦,好的。很简单的,下午就能送来。”
鸢若说道:“有劳了。”
等席琳送走岐夜和虞玄子后,重新回到了鸢若的房间,鸢若交待她去海地仙市买了一坛淡相思回来。
黄昏的时候虞玄子的药已经送来了,鸢若提着酒坛独自在院中走着。院里的鸢尾花开得茂盛,她单薄的裙摆轻轻掠过地上的鸢尾花。
鸢若慢慢喝着手中的淡相思缓缓走到了赤楠树下,她靠在赤楠树下时拿出了虞玄子制的药。鸢若看着手中的忘浮生,想起了虞玄子嘱咐的话:“虽然还只是半成品,但是对于你来说已经足够了。这味药是没有解药的,你想好再决定要不要吃。”
最后,鸢若一口吞下了那颗忘浮生,就着淡相思把药咽入喉,她也终于接受心中的那一块空缺之地就此搁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