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秦川的问题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从大年三十一直关到大年初一,而且又有栾城纺织厂张厂长的证据和关于拥军爱民的一套说辞,组织派来的调查组连夜开展了激烈的讨论。
赖云龙做为调查组的成员之一也从热乎乎的被窝里被捞出来参加讨论,当调查组组长秦干事说明讨论会的意图时,他第一个反对。
“我个人还是坚持要相信群众的眼睛,既然群众能举报那就说明事情基本已成事实,钱虎可是实名举报的陆秦川,而且制衣厂的职工李丹凤也是亲眼所见,所有的大事小情都是由陆秦川的爱人周若鱼来定的,所以她根本就是老板。”
秦干事可是看着赖云龙从一个宣传干事做到机关秘书处的,对于赖云龙的才华他从未否定过,可他却是有疑虑的。
想当年,赖云龙之所以能够如此顺风顺水地取代那个深藏于群众之中、狡猾如狐的敌特分子林思宇,并成功当上宣传干事,毫无疑问,全仰仗着陆秦川那强有力的举荐之功。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的赖云龙竟然能够信誓旦旦、斩钉截铁地一口咬定陆秦川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原则性错误!
面对这样的局面,秦干事实在是感到困惑不已,难以理解其中缘由。
毕竟他是知道的,陆秦川也算是对赖云龙有着知遇之恩啊!究竟是什么让赖云龙突然之间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呢?秦干事觉得无法理解。
“赖秘书,这件事是同志们一天一夜的摸排调查而搜集到的证据,那要不要我们再亲自去一趟栾城制衣厂?”
除了赖云龙还有人持反对意见,是后勤部派过来的一个干事:“我也坚持赖秘书的意见,群众举报的若是事实,陆秦川同志的影响可就太大了。
首先做为团级干部参与经商容易滋生腐败,另外牵扯其精力会影响士兵正常训练,导致军备废驰,最重要的,会直接影响军民关系,破坏军民团结。”
秦干事轻轻推了推黑重的眼镜框问道:“这位同志有些面生,请问你是?”
“哦,不怪组长不认识我,只怪陆秦川这个案子太突然,调查组临时组建的。我现在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军区后勤部的干事,我姓丛,叫丛林。”
丛林非常有谦逊地笑了笑,体现了其良好的政治素养。
秦干事笑着点点头:“难怪分析得条理如此清晰,原来是后勤部的干事。”
见他坐下,秦干事环视一圈,问:“持反对意见的还有哪位?”
绝大多数人与陆秦川都是旧识了,虽然陆秦川性子张扬,但人缘却是极好的,在哪个部门都吃得开。
听了摸排同志的汇报,很快也有人出来站队:“栾城纺织厂的张厂长也是群众,那纸聘用书足可以证明陆秦川爱人只是纺织厂下设的制衣厂的职工而已,那么多的军嫂都在医院、学校、企事业单位的食堂工作,她怎么就不可以?”
“是啊,不瞒组长您说,我家属就在那个厂衣厂上班,每天只工作几个小时,但工资比我的津贴还要多。凭我个人来看,这是成衣厂对军嫂们最大限度的照顾。陆团长批团里闲置厂房给成衣厂,成衣厂给军嫂提供优厚待遇,这正是拥军爱民的双向表现啊。”
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军官也高声附和着,很快便有好几人也频繁点头。
“你们这群帮凶还不自知,陆秦川在动员你们军属去成衣厂上班的时候,可是动用了手中的职权,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军嫂被迫辞去在机关食堂的工作去他爱人那里上班。
堂堂一团之长竟然搞这种胁迫的下三滥手段,我们这里是军队,绝容不得这种人作威作福!”
赖云龙看向秦干事,甚至向着说话的年轻军官轻轻扬了扬下颌,年轻军官拧了拧眉,终究还是干巴巴地张了张嘴,事实就是如此,他无话可回。
室内再没有了反对的声音,赖云龙站起身一脸严肃:“而且,陆秦川的亲妹妹在县委大院旁边玩灯下黑投机倒把出早餐摊儿,做为军人,怎么可以容许自己的亲人进行投机倒把的交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