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闻言当即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诸位军爷的夫人太太们肯定会喜欢的,这些可都是俺从安氏商贸公司进货来的,
价格是不便宜,可是俺听那些公司的人说过,在沪城、北都、济南的夫人太太们特别喜欢,抢都抢不到!
俺这都是用公署发的救济金匀出来的钱买的几双,您要不试试?”
那女子有些紧张地看着顾言,她认出了这个看着有些清秀的军官是那些当兵的长官,
她费力地推销着这个丝袜,心中满身担心,又在暗骂自己蠢,
被那公司的人三言两语就给说动了,将自己的救济金分了一半出来去进货这个丝袜,
结果自己叫卖了一上午也没人过来看,偶尔来了几个贵妇人也都是认为她卖的是假的。
“哈哈哈哈我说妹子,你这算是推销错了,这位长官还没成家呢,买了丝袜送给谁呢?”
又是一名部下此时出言玩笑道,平日里顾言与部下并没有什么架子,因此部下也都与他亲近玩笑。
“行了!”,顾言先是回头瞪了他们一眼,而后看向了那姑娘无奈道,
“给我拿一双吧”
………………
城中心的李记大酒楼,是最近新开的一家酒楼,一经开业便是生意火爆,
酒楼装修豪华而又不失意调,且菜品丰富,南北菜系皆有,
并且还有不少面向普通民众的菜系安排,因此自开业以来便是生意不断。
酒楼门口,即便是负责揽客的店小二此时也是眼神中满是自豪和骄傲,
城内一顶一级别的酒楼伙计,放在其他地方那也是足以让人高看的工作了。
那店小二先是挺胸抬头看着外面那些路过流出艳羡目光的贫民们,
而后又见到了十几个穿着深绿色军服的官兵朝着这边走来,
他当即把腰弯下快步走到了那为首的少校军官身前,
“几位长官!这到饭点了,要不要来俺们酒楼尝尝,
最近俺们酒楼为了感谢包将军给俺们郑城人的恩德,每桌都有优惠,还有特色菜送上!”
顾言点点头,往酒楼里面火爆的生意场看了看,
“你这么多人在里面,我们可不愿意等!”
小主,
“您放心!俺们掌柜的专门为诸位长官们开了两层专场,只接待军队!”
那小二恨不得把腰弯到地上,热情的将顾言等十几人带进了楼内。
“小道消息,这酒楼的幕后老板是郑城警备司令部参谋长的小舅子!”
顾言身后一名上尉偷偷在他耳边说道,前者恍然大悟一般地点点头,
众人都知道,总务处长何光山在镇压奸商劣绅的关键时刻站对了队,因此并没有受到清算。
一进入到酒楼的军人专场,顾言只觉得耳边一阵嘈杂,放眼望去只见全场都是穿着深绿色军服的模范师官兵,
由于军中实行禁酒令,即便是放假在外也不能饮酒,所以众人皆是大口吃肉吃菜。
“各位爷,您看这两桌可以吗?”
顾言点点头,“就这吧,菜单……”,话音刚落,部下们就将菜单拿了过去,
“这个霸道三道鳞!”
“我要黄河大鲤鱼!”
“瓜怂,三道鳞就是鲤鱼!队长说了今天要犒劳犒劳弟兄们,
你们就别点这些一般的!队长那么阔用得着你们给他省钱?”
顾言嘴角扯了扯,心道这些家伙是真不客气啊,
“点,随便点!”
顾言站起身对着另外一桌的部下大声道,“弟兄们真是客气啊,净点这些便宜的,来小二,菜单赶紧拿走,准备上菜!”
顾言正说之时,忽然另一边紧挨着的一桌一人猛然起身,将他碰了个踉跄。
“不好意思兄弟”,后面那人看起来似乎也是个军官,看领子军衔还是个少校,
他一边转头过来一边道歉,但是当他和顾言两人目光对视之时,皆是错愕,
那人脸色当即大变,转而一副冷笑道,
“我说是谁呢?顾言,你这等自私自利的家伙也舍得请部下吃饭?”
顾言脸色如常,他第一眼就认出了此人,
第一旅第一团少校副营长任贤。
听到这话他也是淡淡地看着任贤,“任副营长,我好像没惹你吧?你是故意找茬是不是?”
任贤一拍桌子,满眼愤恨地看着顾言,“一早就听说你带着车和人加入了装甲总队,我还一直想来找你,
只不过之前部队一直在打仗,老子没时间,如今你倒是自己送上来了!”
任贤身后的不少部下都脸色不善地站起身来围到了任贤身后,
而顾言的十几名部下也都站了起来,丝毫不示弱。
“当初要不是你们临阵脱逃!济南城有那么容易丢吗?老子的弟兄们死了一大半!”
一向情绪稳定的任贤此时十分生气,“要不是老子命大带着剩下的兄弟们碰到了刚刚从鲁南入境的师座,恐怕早已经被你害死了!”
顾言面色生冷,这是他最不愿意提起的回忆,
原来在加入200师的战车营之前,顾言曾在中央军的重炮部队中的战车部队任职,
原本议长将重炮部队许诺给了韩富渠,支持他抵抗南下侵略鲁省的华北日军驻屯军。
当时顾言所在的战车部队作为警戒前锋抵近了济南城以北的日军先锋部队,
那时候还是韩富渠麾下一名连长的任贤负责接应,本以为二人能够联手将对面的日军拦下,
谁曾想大战在即,顾言却接到了命令要求立即后撤,任贤苦口婆心相劝,却无法改变顾言的决定。
所以在日军发起进攻前的二十分钟,顾言撤了,任贤率部坚持了二十分钟后损失惨重后撤,
之后,韩富渠放火焚城,一退再退,直至被枪决。
“我那时候也是奉命行事,违抗上官军令,兄弟是要被枪毙的!”,顾言深呼吸一口气,而后说道。
任贤此时咬牙切齿,“哼,你们这些人向来都是只顾自己,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混进了咱们模范师!”
“你说什么!”,顾言身后的众人皆是其心腹部下,听到任贤如此侮辱,个个都是大怒,冲到任贤和他的部下身前,
双方剑拔弩张,但是没有人敢动手,向来讲究军纪的模范师对于内部私斗的惩罚十分严重,
以至于没人敢触犯。
“砰!”,也就在这时候,众人头上的包间传来了一声巨响,
紧接着就见到一名上校军官走出包间,
“吵吵什么呢?有把子力气用不完是吧?要不要老子带你们去训场从头到尾拉练一圈?!”
楼下众人见上官出现,又回想起了军纪,当即各自回桌闷声吃饭。
任贤此时也是压下了心中不满和愤怒,瞪了顾言一眼之后便坐回了原位。
楼上那上校军官见众人散去这才骂骂咧咧地回道包间,
“妈的,这帮小子放一天假都跟猴子似的,要翻天了我看是!”
说完,李成斌摇摇头,坐回了位子上看着自己的老长官迷龙,
迷龙笑了笑,“年轻人嘛,火气大是正常的,反正只要不是私斗,背后捅刀出卖战友,这种也有利于良性竞争嘛。”
李成斌捧起茶杯,“团长……哦不,参谋长,您这说话水平越来越强了!”
迷龙摆摆手,“总不能老是一个样嘛,你看你这脾气,当了团长还是那么暴躁,这可不行!”
迷龙如今被包国维抬进了师部担任参谋部的参谋长,虽然铨叙军衔仍是上校,
但却是模范师的少将参谋长职务。
“这次请您吃饭,一方面是感激您这些年的提携之恩,另一方面嘛,有个事儿想请您帮帮忙?”
“什么忙?”
“当初支援鲁省红党游击队的那个班是不是应该召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