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先前跟着赵六一道去给周琳送湘竹柜的家丁连滚带爬的从外面奔进来,发丝散乱,头上的束带都斜挂了下来,可见这一路上跑得是有多快。
房内的陈嬷嬷听到声音忙走出来,看到牛嬷嬷脚步顿了一瞬后又立刻奔了出去,抓住跑进来的家丁。
“你方才喊什么?赵六怎么了?”
“赵六…赵六他快被打死了!周慎华要打死他,你快…快去救救他,晚了就没命了。”家丁来不及歇气,急乱得想把话都一下子挤出来。
“周慎华为何要打死他?你喝口水,从头至尾说清楚。”陈嬷嬷招呼人取水过来递给家丁。
家丁接过水,咕咚咕咚急饮下,用袖子擦了一把嘴,缓过来一口气道:“是周慎华先前已经把柜子收了,可咱们快走出院门的时候又说柜子不对,说香味是清漆里的,不是湘竹本身的,说赵六故意造假糊弄她。
原本赵六叫咱们把柜子搬回来,可周慎华说的话难听,赵六就不服气的说道了两句,结果周慎华就说他以下犯上,一下争执了起来,不知怎么的,赵六的手打到了周慎华的……的……”
“的什么?你倒是说啊!”
“周慎华的……胸口,周慎华大怒,叫人拿下了赵六,要生生打死他,我跑回来前已经开始打了,一板子下去就见了血,是真要命去的啊。”
听完陈嬷嬷顿时头如斗大。
若只是因为那湘竹柜争吵起来倒也不棘手,大不了罚赵六几板子,再承诺一定为周琳找回她的柜子,或者亲自再去卖卖好。
可触碰了周琳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更何况还是那等位置。
即便周琳还未侍奉过顾逸之,可也是顾逸之的女人,岂能叫家丁碰触去,往大了说那就是非礼,还是非礼主子,打死也是不为过的。
哪怕谁都清楚,赵六这是无妄之灾,周琳摆明了就是故意要打死他这个内务所,隶属夏筝手下的人。
这,如何救得了。
“哎哟,这怎么闹成这样来,世子妃刚吃了药,得昏睡两个时辰去了,府医交代过万不可打扰的啊。”牛嬷嬷为难的说着。
看着那些摆在自己眼前的对牌和钥匙,如今又这么巧的来这样一番事,是明摆着要赶她这只鸭子上架了。
她若不接牛嬷嬷这话,那就是辜负了陶语蓉的托付,也更叫原本就不看好她的一众下人更加瞧不上她去。
到时候不仅仅周琳等人要闹着反她,下面的人也会跟着推翻她。
若是接了,这事可难办极了。
无论是何原因,赵六就是当着那么多双眼睛碰到了周琳的胸口,至于周琳死咬他是故意非礼自己,赵六必死无疑。
夏筝斗不过周琳,赵六的死也会引起兔死狐悲,特别是内务所,如今在周琳那显然已经是被划为了夏筝一派的,这些人的怨恨情绪会更重。
走哪一条路夏筝都会让人认定是德不配位的害人精。
“府医既交代了,万不可因这点事再加重世子妃的病情,这事……”夏筝不安的犹豫了片刻,最终起身道:“世子妃将管家之事全权交于我,赵六又是内务所之人,我去管,也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