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他记不得了,等再次有意识,是阿翁走的那会儿。
见他有了好转,阿翁才放心离去。
宋玉低吼,“你才做梦呢!”
说完又想到什么,继续道:“你怕不是听说世女买下醉笙楼林白公子的初夜,郁郁寡欢,才想到用这样的办法来博得世女垂帘。”
“不过是世女挂名的未婚夫郎罢了,婚事终究会被退掉,你真以为自己是将军府未来的男主子吗?”
宋玉越说越激动,那张如沐春风的脸也变得狰狞。
对于他的长篇大论,安怀清只回以一句简单的:“哦,那又怎样?”
他知道江篱会退婚,比任何人都要知道……
“你!”
“一品将军府不可能让你这个没娘没爹的卑贱之子嫁进去!”
宋玉承认,自己又词穷了。
他嘴笨,永远说不过安怀清,才只得用这种直白的话去激怒他。
“你倒是有娘和爹,又好到哪里去了?”
“我卑贱?可这偌大的县女府不都是靠我这个卑贱之人去支撑吗?”
“还有你的好父亲,不也暗戳戳地惦记我卑贱的家业吗……咳咳咳……”
安怀清还未彻底好,仅大声说了几句,嗓子便痒得不行,剧烈咳嗽起来。
“你……”宋玉脸涨得通红,一时语塞。
县女府靠着安怀清救济之事已不是秘密,府里谁人不知。
话虽如此,可他安怀清住在县女府不也受了不少的优待吗。
不然仅凭他一个十岁小郎,如何能在京都各家店铺坐稳掌柜之位?
如果没有县女府,他庞大的家业早被人瓜分了,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呢。
这样想着,宋玉底气十足,“这是你住在县女府应该做的,孤子寄人篱下就该有付出,若你真的厉害,当初就不可能来投奔县女府!”
宋玉此言不假。
安怀清十岁过来县女府,不仅是姑母‘请’来的,更多原因是他年纪尚小,不能稳住人心。
母亲和父亲一同遭遇不测,多家铺子的管事之人都动了私心。
有些甚至暗自商定好,想趁着他还没顺利接手铺子以前,损毁账本,私藏半数银两,然后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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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认识这些个掌柜,且他们又没签卖身契,就算自己报官都说不出来是谁。
所以才不得不过来县女府。
有了庆安县女名头的镇压,方能让那些欲行不轨的人收起心思。
只要她们短时间内不敢造次,他也能顺利接手,随后再一点、一点地铲除异己。
其实也不是没有旁的办法,但他盘算了多条路子,唯有来县女府才能做到最快解决。
有捷径不走是傻子,正巧姑母过去‘请’他,投奔,也就变得顺理成章。
但他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多年间,没少往县女府里搭银钱。
县女府算救他于水火,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他都懂。
可是姑父不该贪心的。
近一年中,像前些日子那种掌事人偷偷私藏银钱的比比皆是,姑父做得太过火。
而这些事,姑母也是知晓的,两人早就一个鼻孔出气了。
她们打心眼里认为,安家现在的所有家业,都应由县女府拥有,想取他而代之。
“呵,你怎么不说话了?”见安怀清安静下来,宋玉以为他理亏。
这人极少有吵不过他的时候。
宋玉心中窃喜,当然再接再厉,“不说话就对了,都寄人篱下了,还装什么清高,夹着尾巴才是你应该做……”
“本世女头一次听说,花别人的银钱还有理了?”
江篱站在门外,人还未进,声音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