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雷基亚也接着戴斯的话头发出了叹息。

“所以你觉得光之国是个自我标榜的虚伪国度？”戴斯问道。

“一开始确实是这样觉得。但遇到你之后，我才明白：自我标榜也并没有关系，能够从一而终就好！”

托雷基亚突然释怀地笑了。

他迷茫的根源，是因为光之国么没有任何人能够与他同等层次地对话。但现在不同了：

戴斯虽然只是半瓶摇，但很多从人性角度出发的认识，却确确实实让托雷基亚有了对黑暗新的理解。

“是吗…”戴斯笑道。

戴斯本人也有了不一样的感情：自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大古，还没有哪个奥特曼能在灵魂上与他对话。

现在，托雷基亚是第二个。

……

“戴斯，话说你是如何变得这么厉害的？”托雷基亚不再讨论黑暗的相关故事，而是问起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都是运气吧。”

对于托雷基亚，戴斯没有用师傅是麦克斯去忽悠他，而是作了诚实的回答。

“可惜呀…我始终都没法获得力量。没法像你和泰罗一样，成为光明的使者。”

托雷基亚悠悠叹息。还想起了自己与泰罗的往事：

“我也能像泰罗你一样，成为光之守护者吗？”

“当然，只要你不放弃梦想！”

与泰罗的对话深深刻印在了托雷基亚心中。

不过很可惜，托雷基亚最终审查没有通过，没能进入宇宙警备队。也因此，没法再和泰罗一起冒险了。

不是说只要心怀光明，就可以办成一切事情吗？

不是说只要坚持梦想，就一定会实现吗？

结果到头来，终究是天赋和力量至上…

明明是残酷的现实，但托雷基亚却被告知：为宇宙和光之国做贡献的途径不止警备队一条，还可以去科学技术局搞科研。

原本想着这样也好，起码能帮到泰罗了。

但无论用多高超的科技加强防御，敌人总会用更强大的破坏力攻打过来。战斗，只会愈演愈烈。

于是，在泰罗的协助下制造出星云粒子转换装置、并一起为之取名为“泰迦火花”后，托雷基亚也辞去了科学技术局的职务。

光芒就是正义，光之国的人们作为光之守护者，必须向着光芒迈进。

但是，光芒本身，到底是什么？

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必须去了解黑暗。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泰罗妄图用这句地球人的名言劝阻托雷基亚，但显然，那无法阻止他。

黑暗好像成了一种危险，成了不能去接近的东西。但是，黑暗真的是一种危险吗？

就算会带来危险，具体又是什么呢？是疯狂？是混乱？是灾难？还是迷失？

“我们必须有了解未知事物的勇气，其他人难道没有吗？”托雷基亚不解地询问着自己。

……

“戴斯，你和泰罗都是真正的英雄。可是我…又算什么呢？我有成为英雄的资质吗？”

托雷基亚想了很多很多，但最终都化成了一句无奈的自嘲。

“其实你对成为英雄并不感冒，你只想陪在泰罗的身边不是吗？”戴斯或多或少知道托雷基亚的心事，所以一语中的地说道。

“哈哈哈！可惜，一切早就结束了。我去参与了无数次考核，但每次都被淘汰…”

“虽然总被告知说不放弃就能创造奇迹之类的话语，但当真正努力过后，才知道很多事情…是真的存在有极限的。”

托雷基亚看着到处阴霾的阿柏星，想起自己一直的梦想和努力，哀恸地笑道。

“是啊…希卡利如果不披上复仇的铠甲，如果今后不在黑暗的扭曲内心之下压榨自己的潜能，恐怕努力一辈子也没法战胜博伽茹报仇…”

戴斯听着托雷基亚的诉苦，也不得不点头赞同。

蓝族比起其他种族，确实在某些方面存在天赋上的劣势。但他们却和其他种族一样，被教育着同一个梦想。

虽然蓝族也被教育说不止力量一条路，但事实上对他们来说就是不公平的啊！

有时候甚至有理由怀疑，蓝族是精于头脑，还是只能依靠他们自己的头脑？

托雷基亚，其实就像是戴斯自己。只不过前者努力到极致，也没有成为宇宙警备队成员的资格。而后者却幸运的拥有让自己变强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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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真的和别人不一样…我还以为你也会说坚持梦想、努力不放弃之类的话呢。”

托雷基亚惨然一笑，湛蓝色的眼中仿佛有哀戚的泪光在闪烁。

“其实…你自己始终处在不公平的天平上，你知道吗？”戴斯看到托雷基亚的哀伤，也不禁真情流露地说道。

“诶？”托雷基亚被这句话弄得一头雾水。

“泰罗除了你，有自己的父亲母亲，也有奥特兄弟们。在太阳之子的周边，永远不缺羁绊。”

“但是你不一样啊！你除了泰罗，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戴斯悠悠地解释了自己话语的内涵。

“哈哈哈…你说的没错，孤独的幽蓝，正是我灵魂的底色啊。除了泰罗，我什么都没有…”

托雷基亚回想起与泰罗童年的种种回忆，回想起青年时期一起经历过的种种冒险。终于忍不住，情绪崩溃。

“不过我说的只是友情上的东西。你其实拥有整个光之国最独一无二的好奇心不是吗？”

戴斯拍了拍托雷基亚的肩膀。本就长得十分相似的两人，在这一刻，像极了兄弟…

“不说了，我走了。”

托雷基亚对戴斯的安慰仿佛并不感冒，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你要去哪里呢？”戴斯意味莫明地追问。

“我没有资格去否定光之国的一切。但被粉饰的、自我标榜的光芒国度，没有供我探寻黑暗的地方。”

托雷基亚暂停住脚步，回头对戴斯说道。言下之意很明显：他要离开光之国。

“贝利亚和希卡利的存在，确实是光之国的裂痕。但是，只要不做邪恶之事，我相信奥特曼也能从黑暗中汲取力量！”

戴斯似是而非地说。但潜台词里对托雷基亚探寻黑暗的举动表示了支持。

“拥抱黑暗，心向光明…那是你的道路。至于我的道路…希望有能让你见证的那一天吧！”

托雷基亚虽然拒绝了戴斯的提醒，但最后一句话，显然把他当成了朋友。

“我的道路…你倒是帮我总结得很好啊…算了。希望下次见面，我俩不要那么累地聊哲学了。”

“什么光明啊黑暗啊，搞得我头都大了。”

戴斯看着即将离去的托雷基亚，无语地吐槽道。

“不会迷茫的家伙最是无聊。你这种逃避问题的家伙嘛…只能说可耻，但却有用。”

“可惜我不一样，我必须自己去找出最本质的答案。”

托雷基亚再度回头笑道。然后严肃起来，开始正视内心那名为癫狂好奇心的蓝色火焰。

“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你可以满足我一个请求吗？”戴斯突然请求道。

“嗯？你这样的强者，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托雷基亚也非常好奇。

“就是…这个！”

戴斯话音刚落，就上前给了托雷基亚一个拥抱。

“你？！！干嘛？！”托雷基亚被整得有些尴尬。

“地球上有一个学科叫心理学，里面有一个概念叫「具身认知」。大意就是说，很多时候，不是因为开心才会笑，而是做出了微笑的表情才会变开心。”

“如果感到孤独的话，就试着让自己不要孑然一身吧。希望这个拥抱，对你有用。”

戴斯放开了略显狼狈的托雷基亚，坏笑着说道。

“……”

“我会去地球验证有没有这个理论！”

托雷基亚憋了很多东西想说，但最后只留下了一句貌似狠话的言语。

蓝色的科学家坐上了自己的宇宙船。虽然他的实力只有B-，但为了那癫狂的好奇心，他仍然无畏地选择了踏上探寻黑暗的旅途。

“再会了。我的…兄弟？”

戴斯目送托雷基亚远去。一些丢失的回忆悄然回归：

刚穿越之时，在身为港口工作人员的奥特曼母亲腹中，因为看到了即将外出冒险的泰罗和托雷基亚，桀骜叛逆的自己就把那抹蓝色的身影烙印在了脑海之中。

最后，因为那份记忆，所以自己诞生后的姿态，成了与他几乎一模一样的存在。

————

阿柏星上只剩下了戴斯一个人。

拥有澄澈之心的骑士，披上预言中的铠甲，堕入复仇之道。

拥有癫狂好奇心的青年，为了有朝一日与太阳之子并肩，探寻黑暗而去。

拥有平凡之光的穿越者，接连目送两位友人的离开，却仿佛什么情节也没能改变…

三个蓝族的奥特战士，就这样，展开了不一样的命运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