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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沈嘉岁是从书房醒来的。
江浔已经上早朝去了。
沈嘉岁一想到待会儿要面对白芨,脸上就觉得热得很。
又想起昨夜拥在一起时,提到了......孩子。
正月里完婚的纪表弟和宁儿,两个月前就传来了好消息。
当时娘就在一旁,十分隐晦地瞥了眼她的肚子,她其实都瞧见了。
当初阿浔问过她孩子的事,她期期艾艾,觉得十分怪异又不可思议。
阿浔便知她没有准备好,也道时日尚早,不必着急,于是隔日就捣鼓了一样东西,说是能避着。
白芨昨日的欲言又止,她其实也瞧见了,原是想着时机也差不多了,没想到阿浔也被“问”过了。
这种事,到底要讲究缘分。
阿浔也说了,莫强求,放宽心。
这般想着,沈嘉岁神色一松,拍拍肚皮,翻身而起。
.......
时日渐过。
沈嘉岁早已将孩子的事抛诸脑后,可今日一早,白芨却眼神飘忽,局促不安。
她心里头一咯噔,莫不是白芨遇到什么难处了?
待到四下无人,她将白芨拉到身边来,正色道:“白芨,你近来......”
白芨实在藏不住话了,附耳低声道:“小姐,奴婢数着呢,您的癸水迟了六日了!”
沈嘉岁蓦地一怔,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旁的人家规矩重,人口也多,家中媳妇的癸水都有婆子专门记着,若有延迟,早早就报到当家主母那里去了。
江府可没有什么长辈,沈嘉岁在这里,她的一言一行就是规矩,想如何便如何。
癸水这种事,也都是白芨一直替她记着。
想到此处,沈嘉岁呼吸微微一窒,“白芨,你的意思是......”
白芨扯着自家小姐的袖子,已然紧张得连连点头。
沈嘉岁忽然懂了。
难怪这几日,她只要一拿枪剑,白芨就头疼脑热,她要骑马,白芨就喊着坐马车,她坐马车,白芨又恨不得铺上十层褥子。
白芨绞着手,不安地说道:“奴婢是担心,叫小姐空欢喜一场,故而不敢随意开口,这几日都小心着呢。”
“但这都六日了,小姐,奴婢觉着......”
沈嘉岁耳边嗡嗡作响,一时之间什么话都听不清了,垂眸瞥了眼自己的肚子,喃喃一句:
“完了,八成揣小孩了......”
毕竟,她癸水向来极准的。
.......
沈嘉岁翻了翻江浔的医书,发现推迟六日,把脉其实还是拿不准的。
她想了想,决定过几日,待脉象能摸出来了,再同江浔说。
当天夜里,屋内静谧无声,唯有一盏烛火在床畔摇曳,透过轻薄的床幔,洒下柔和又朦胧的光晕。
沈嘉岁正心神不宁,忽而听得身侧江浔温声开口:“岁岁,我给你把个脉吧?”
沈嘉岁蓦地坐了起来,江浔赶忙也跟着起身。
“好。”
沈嘉岁方应声,已经干脆地朝江浔伸出手去。
只是她指尖轻轻颤动,似乎没有看起来那般干脆利落。
江浔先是轻轻捏了捏沈嘉岁的脸颊,这才握住她伸出来的手,置于自己掌心之上。
随后,另一只手搭上沈嘉岁的脉搏,开始细细把脉。
他的动作轻柔而稳健,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沈嘉岁的事,江浔从来都是放在心上第一位的。
这个月的癸水迟了六日,江浔比沈嘉岁本人都要清楚。
他只是......也在等,不希望给沈嘉岁压力,更不愿叫她提心吊胆。
但是今日下朝归家,他一眼就瞧出沈嘉岁的不对劲来了。
他的岁岁,大事上从不马虎,其余时候,心思向来都是写在脸上的。
此刻,江浔的神情极为专注,修长的手指感受着脉象的每一丝变化。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唯有烛火偶尔“噼啪”一声轻响。
沈嘉岁身子微微前倾,难掩紧张地注视着江浔的神情,试图从他的神色变化怀中捕捉出些许端倪来。
这时候——
江浔的手微微一动,原本平静的面容泛起了涟漪。
沈嘉岁跟着心头一颤,动了动唇,还是喊了声:“阿浔?”
江浔抬眸注视着沈嘉岁,原本心神激荡,可当触及沈嘉岁迷茫而忐忑的懵懂神情时,心头霎时一软。
“岁岁。”
江浔倾身而来,伸出手臂将沈嘉岁揽入怀中,动作一如既往的轻柔,从来像对待稀世珍宝般。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沈嘉岁耳边低语:
“岁岁,我们的孩子,该是来了。”
话一出口,江浔眼眶一酸,胸腔瞬间被无数情绪胀得满满当当。
很欢喜,很奇妙,很惶恐,也很荣幸。
他将为人父。
这是他两辈子都不曾想过的体验和收获,来得这般突然,叫他几乎慌了手脚。
沈嘉岁愣住了,脑子里思绪混乱。
可不知为何,眼眶渐渐泛红,泪水不听话地在眼眶中打着转。
她稍稍退开,与江浔四目相对。
他们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喜与感动,还有烛光里涌动的泪花。
随后,二人相视一笑,紧紧相拥。
帐内,暖意满盈。
孩子,是天给的恩赐。
而眼前人,撑起了彼此的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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