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婚后二三事(2 / 2)

.......

第二日,沈嘉岁是从书房醒来的。

江浔已经上早朝去了。

沈嘉岁一想到待会儿要面对白芨,脸上就觉得热得很。

又想起昨夜拥在一起时,提到了......孩子。

正月里完婚的纪表弟和宁儿,两个月前就传来了好消息。

当时娘就在一旁,十分隐晦地瞥了眼她的肚子,她其实都瞧见了。

当初阿浔问过她孩子的事,她期期艾艾,觉得十分怪异又不可思议。

阿浔便知她没有准备好,也道时日尚早,不必着急,于是隔日就捣鼓了一样东西,说是能避着。

白芨昨日的欲言又止,她其实也瞧见了,原是想着时机也差不多了,没想到阿浔也被“问”过了。

这种事,到底要讲究缘分。

阿浔也说了,莫强求,放宽心。

这般想着,沈嘉岁神色一松,拍拍肚皮,翻身而起。

.......

时日渐过。

沈嘉岁早已将孩子的事抛诸脑后,可今日一早,白芨却眼神飘忽,局促不安。

她心里头一咯噔,莫不是白芨遇到什么难处了?

待到四下无人,她将白芨拉到身边来,正色道:“白芨,你近来......”

白芨实在藏不住话了,附耳低声道:“小姐,奴婢数着呢,您的癸水迟了六日了!”

沈嘉岁蓦地一怔,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旁的人家规矩重,人口也多,家中媳妇的癸水都有婆子专门记着,若有延迟,早早就报到当家主母那里去了。

江府可没有什么长辈,沈嘉岁在这里,她的一言一行就是规矩,想如何便如何。

癸水这种事,也都是白芨一直替她记着。

想到此处,沈嘉岁呼吸微微一窒,“白芨,你的意思是......”

白芨扯着自家小姐的袖子,已然紧张得连连点头。

沈嘉岁忽然懂了。

难怪这几日,她只要一拿枪剑,白芨就头疼脑热,她要骑马,白芨就喊着坐马车,她坐马车,白芨又恨不得铺上十层褥子。

白芨绞着手,不安地说道:“奴婢是担心,叫小姐空欢喜一场,故而不敢随意开口,这几日都小心着呢。”

“但这都六日了,小姐,奴婢觉着......”

沈嘉岁耳边嗡嗡作响,一时之间什么话都听不清了,垂眸瞥了眼自己的肚子,喃喃一句:

“完了,八成揣小孩了......”

毕竟,她癸水向来极准的。

.......

沈嘉岁翻了翻江浔的医书,发现推迟六日,把脉其实还是拿不准的。

她想了想,决定过几日,待脉象能摸出来了,再同江浔说。

当天夜里,屋内静谧无声,唯有一盏烛火在床畔摇曳,透过轻薄的床幔,洒下柔和又朦胧的光晕。

沈嘉岁正心神不宁,忽而听得身侧江浔温声开口:“岁岁,我给你把个脉吧?”

沈嘉岁蓦地坐了起来,江浔赶忙也跟着起身。

“好。”

沈嘉岁方应声,已经干脆地朝江浔伸出手去。

只是她指尖轻轻颤动,似乎没有看起来那般干脆利落。

江浔先是轻轻捏了捏沈嘉岁的脸颊,这才握住她伸出来的手,置于自己掌心之上。

随后,另一只手搭上沈嘉岁的脉搏,开始细细把脉。

他的动作轻柔而稳健,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沈嘉岁的事,江浔从来都是放在心上第一位的。

这个月的癸水迟了六日,江浔比沈嘉岁本人都要清楚。

他只是......也在等,不希望给沈嘉岁压力,更不愿叫她提心吊胆。

但是今日下朝归家,他一眼就瞧出沈嘉岁的不对劲来了。

他的岁岁,大事上从不马虎,其余时候,心思向来都是写在脸上的。

此刻,江浔的神情极为专注,修长的手指感受着脉象的每一丝变化。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唯有烛火偶尔“噼啪”一声轻响。

沈嘉岁身子微微前倾,难掩紧张地注视着江浔的神情,试图从他的神色变化怀中捕捉出些许端倪来。

这时候——

江浔的手微微一动,原本平静的面容泛起了涟漪。

沈嘉岁跟着心头一颤,动了动唇,还是喊了声:“阿浔?”

江浔抬眸注视着沈嘉岁,原本心神激荡,可当触及沈嘉岁迷茫而忐忑的懵懂神情时,心头霎时一软。

“岁岁。”

江浔倾身而来,伸出手臂将沈嘉岁揽入怀中,动作一如既往的轻柔,从来像对待稀世珍宝般。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沈嘉岁耳边低语:

“岁岁,我们的孩子,该是来了。”

话一出口,江浔眼眶一酸,胸腔瞬间被无数情绪胀得满满当当。

很欢喜,很奇妙,很惶恐,也很荣幸。

他将为人父。

这是他两辈子都不曾想过的体验和收获,来得这般突然,叫他几乎慌了手脚。

沈嘉岁愣住了,脑子里思绪混乱。

可不知为何,眼眶渐渐泛红,泪水不听话地在眼眶中打着转。

她稍稍退开,与江浔四目相对。

他们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喜与感动,还有烛光里涌动的泪花。

随后,二人相视一笑,紧紧相拥。

帐内,暖意满盈。

孩子,是天给的恩赐。

而眼前人,撑起了彼此的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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