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殷殷见他不死心,便仍胡乱挑拨着琴弦。
云如璟看着她手中的动作,也不喊停。他看得很清楚,师殷殷的指法是对的,只是在乱弹罢了。
师殷殷见他一点表示都没有,觉得无趣,便停了下来。
“此音不堪入耳,让殿下见笑了。臣女告退。”她说罢便起身要走。
“确实有点难教,但我也没说不教啊!”云如璟拦住她,“师二娘子若觉得此处不妥,随我去青衿阁如何?”
师殷殷身子又僵住,如何?不如何,她见鬼了才去会。
她有些不耐烦回过头,皱着眉道:“四殿下,您究竟要如何?您对临安公主以前的伴读也如此不、吝、赐、教吗?”
“织萝确实常常与我讨教一二。”云如璟思索了片刻,诚恳地回答。
师殷殷无语地笑了出来,“那是徐娘子的福气,臣女承受不来。”
云如璟仍坚持留下她:“可是我已答应阿霖教你弹琴,若明日她发现......”
“回去之后自有沅沅教我,当真不劳烦殿下了。”师殷殷继续堵他的话。
云如璟沉默了,师殷殷见状,以为总算是糊弄过去了,便想速速离去。
谁知刚走两步,身后又传来声音。
“自我幼年出事之后,他们便说我克母又克妹,才落下病根长年不得痊愈。”
师殷殷顿住脚步,心中冷笑,不,你还克妻。
身后继续传来他的声音。
“人人对我避之不及,我原以为,师二娘子救了我,是与旁人不一样。不过如今看来......咳、咳咳......”
“呵,也是,我这副身子,自然不会有人想要靠近。”
师殷殷闭上眼睛,若是从前的她,定然是要被这架势唬住的,可是现在......
她真的佩服云如璟,这副做派,不去唱戏可惜了。
她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听他咳的那个样,她现在走了,真怕一会这竖子装晕,说自己拒绝了他,他心死如灰......
但是不走......这打她的主意都那么明显了,她不走不是等着被这头猛虎吞下吗?
突然,她想到办法了,于是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着,笑道:“殿下切勿自轻自贱,臣女学便......”话未说完,便直直倒了下去。
看着师殷殷倒地,云如璟酝酿好的情绪瞬间消散,他微微蹙眉,往前走去。
他蹲下来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把了一下脉,发现并无异状。
在云如璟的手触碰到师殷殷额头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似是骤停了一般。这是她醒来以后,第一次与他有肌肤上的触碰。
心理的怨恨化作生理的恐惧,使她的身躯止不住猛地颤抖。
他自然感受到了,于是盯着师殷殷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冲着门外喊道:“陈郢,传太医。”
他顿了一下,又道:“让别人去,你来把她抱到偏殿。”
随后又通知了师沅沅等人,师沅沅连忙跑过来,看着躺在榻上的师殷殷,着急地问云如璟:“四殿下,我阿姐她......”
“师四娘子勿急,太医稍后便到。”云如璟宽慰道。
“沅沅......”
师沅沅听到身后传来声音,连忙回头去,见师殷殷微微睁眼,作势要起身。她连忙去扶,“阿姐可有何处不适?”
师殷殷摇头,“你莫要担心,许是近来为公主伴读,但又技拙,心中甚是惶恐,故而夙夜难寐,回去多休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