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卖包子的老板,这时忽然开口。
现在格物院附近,好些人已经认识苏闲了,也正是因为熟悉,所以苏闲才能放心的来这儿。
苏闲不明所以。
“唉,他们有人管着的……”对方似乎不想多说,想到什么又摇摇头,“都是该的,小公子还是不要和他们打太多的交道,以后还是跟着家里的大人出来。”
苏闲点了点头,随后又看了看后方,没说什么只觉得奇怪,很快离开……
而就在他走远后。
不远处,墙角的另一边,一群孩子争着抢着吃着包子,似乎早就饿极了。
“吃!吃!整天就知道吃,怎么不把你们吃死?”
旁边,四五个乞丐看着苏闲离开的方向。
其中一个忽然道:“老大说的就是他吧。”
“嗯,苏闲!”
“这段时间比秦淮河的花魁还引人注目。属实是家里开印钞的,两百文说给就给。”
“那人家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再说你都说印钞的了,两百文算个什么”
“呸!这些狗官都一样,那苏贵渊定然也偷了不少。”
听着身边几人的窃窃私语,最中间的一个年龄稍长的人忽然道:“在这里不宜动手,还是得另找机会。”
“不过话说,到底和皇长孙有关系,我还真有些发憷,说那亲军都尉府的人,要在他旁边……那咱们这不是自己找死!”
“现在做的,难道就不是找死了?也是被诛九族的!要是怕了赶紧走……”
“都给我住嘴。”年长的看到那小小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帘中,他忽然看向一旁的女童。
“他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
与此同时……
文华殿!
“圣上,我儿就算再大胆,何至于给宝钞上写这些?”
苏贵渊已经怒然看向胡惟庸,曾几何时,对方给自己施压,盖两百万贯的宝钞时。
他只觉得胡相高高在上,连个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但现在屡次三番,听到对方给自己儿子头上盖,再也忍不住了,从未有一次,他是真的想上去跟其拼个命!
他压抑住心中沸腾的情绪,只是道:“圣上,闲儿这段时间,在宫里的时间,比在家里的都长。他要做什么,在做什么,圣上定然清楚。”
“何至于听他污蔑!”
“再说了,臣家里也没那么多宝钞!”
朱元璋看着似乎要彻底疯狂的苏贵渊。
也不由得看向胡惟庸,他不相信,这件事是苏闲做的。
只是想到那小子曾经大胆到给自己的奏疏……
“胡惟庸,你姑且把话说完。”
“是!”
胡惟庸立刻道:“之前都是猜测,但臣之所以如此说,皆是因为,此事的确和苏院使有关系!”
说着。
看着苏贵渊还妄想辩解的样子,再加上圣上越发不耐的目光。
胡惟庸再度道:“陛下可差人收集了那些宝钞?”
朱元璋一愣,不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但还是眼睛一眯,忽然朝着某个方向摆了摆手。
很快,毛骧匆匆而去,又匆匆而返,带来了一大迭宝钞。
而胡惟庸也趁此机会,从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了一些,基本上都是一百文的。
“方才臣来之前,也差人去外面找了一些……”
“苏院使,既然你如此大乱阵脚,不如自己看看?”
说着,其已经将手中宝钞交给毛骧,而后者则将其汇在一起,还在踌躇之际,见朱元璋点了点头,这才拿给苏贵渊。
朱元璋尚在疑惑
等到苏贵渊将其拿到手里,看了几眼,这才猛地抬头。
一双眼神之内,已经遍布惊恐!
“苏院使,可看清楚了?”胡惟庸的语气轻飘飘,但任谁都能看清楚,这话语之中的森寒之意。
朱元璋越发不解,只是继续朝着苏贵渊看去。
却见后者已经越发惊恐,迎着圣上的目光终于不再躲闪。
“苏贵渊?”他声音微微拔高,“难不成,这上面的传言,还真是苏闲此子胆大妄为之举?”
“圣上!决然不是!”苏贵渊猛地抬头。
“那你做出如此惊恐表情,当咱看不到?”朱元璋喝问道。
这一刻。
苏贵渊手指捏的紧紧的,他心中抑制着某种冲动。
终于再度开口:
“启禀圣上,宝钞上的字暂且不知,反正绝非臣子所为。”
“但这些宝钞,基本上可以确定……”
苏贵渊低头,唯有声音缓缓响起。
“大多是假的!”
唰!
此话一出,朱元璋的目光当即凌厉起来。
“假钞?又是假钞?你当咱看不清楚?这分明是真的!还有,年关之时咱让你去查,你怎么说的。”
“你以为推脱到假钞,就能了解此事吗?”
胡惟庸眼神波动。
眼下,终于到拔除这碍眼的家伙之时了。
“圣上,这些宝钞比上一次还要以假乱真,仿佛是拿着印版印下来的,虽说新钞马上就要发行,但也不是解决此事的方法。”
“毕竟,要是这些假钞源源不断来兑现,恐怕哪个钱庄都支撑不住。”
“苏贵渊之前在宝钞提举司,在陛下屡次三番严明:要立刻查实之后,民间却依旧有如此真实的宝钞。很难不让人怀疑,其是不是真把印版给带出去了。”
阴冷的话语响起,仿佛要将苏贵渊彻底置于死地。
“再加上这上面的传言,陛下!要说谁敢如此大胆,细数整个京城,可是寥寥无几。”
“但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绝对算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