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的消息倒是灵通。”严世藩双眼微眯,心思百转。
徐阶淡笑道:“严侍郎过奖了。”
“你我身处高位,平日里可以装聋作哑,什么都看不清,听不见,可这天底下又有什么能瞒得住我们?”
“想听见,大内深处我们都听得见,不想听见的,耳边炸雷我们都听不见。”
徐阶清楚,这次是自己大意了!
从头到尾,这都是一个局,一个嘉靖帝与严家父子设下的局。
偏偏,他还一头扎进去。
咬住了一个严世藩还不够,还妄图攀扯严嵩,打破严家父子圣眷的金身。
“徐大人此次前来,莫不是想让严某出狱?”
严世藩施施然道,显然并不急切:“当日,严某被扒掉官服,摘去乌纱,一身狼狈。”
说着,又看了看身上的囚服,“即便是要出狱,也当荣耀加身,以证严某之名。”
徐阶面色不改,深知此次严家父子是替嘉靖帝做事,如今受了委屈,来日必定有所嘉奖。
“严侍郎被罢官下狱,乃是陛下金口玉言,本官又岂能越俎代庖?”
徐阶淡笑,略一沉吟,缓缓开口:“徐某今日到此,只为同严侍郎做一桩交易。”
“交易?”
严世藩痴笑一声:“我严世藩从不与任何人做交易。”
言罢,背过身子,直接侧躺在塌。
徐阶闻言,与吕需对视了一眼,吕需正欲开口,徐阶当即缓缓摇头。
半晌,徐阶才道:“严侍郎莫要忘了,陛下当日可是将彻查赈灾银贪墨一案全权委托给本官。”
“天下百姓可都看着呢,银子虽然退了,可没个说法,天下百姓不会答应!”
“你在要挟我?”严世藩猛然转过身,目光择人欲噬。
徐阶坦然相对,半晌才说道:“其实,你我同朝为官,都是为皇上办事,又何必如此针锋相对,弄得如此剑拔弩张呢?”
“严侍郎这事固然办得漂亮,可有锦上添花的机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不公平。”
严世藩沉吟片刻,终是开口,“你想让我把我们的人推出去做交代,可你却没有付出什么,这与空手套白狼何异?”
徐阶也知道,若是闹得无法收场,自己也下不来台,想要从严世藩身上谋夺好处,不付出什么是不行了。
深吸了口气,徐阶说道:“那严侍郎想要如何?”
“不如何。”
严世藩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交易能不能成,关键还是要看你们有没有合作的诚意。”
“严世藩,你莫要忘了,这里是天牢重地,岂容你放肆!”吕需忽然开口,如同闷雷炸响。
严世藩只是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反唇相讥道:“不容我放肆?即便是奉天殿,本官也放肆多回了!”
“再说了,我同徐阶议事,哪儿有你说话的份。”
“识相的就乖乖把嘴巴闭上。”
“你!!”
“吕需,住口!”徐阶打断二人的争执,最终看向吕需,吩咐道:“你且在一旁多学多看,若不然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