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天子龙兴帝登基后不久,特意去探查了一番夏侯大名府,并从威王那里得知十几年前的那场变故。回到皇宫后,整日闷闷不乐,又神出鬼没。若是夏侯在,大恒朝何以落得如此地步,兴许他的大哥还有他的父皇都不会死。如今二哥也失踪了,母后又早就不在了,仅剩下姐姐和他相依为命,却要治理偌大的一个国家,当真是心力交瘁,也算是明白长公主的良苦用心。只是他还能回到以前的那个自由自在地玩乐,偶尔干些弄趣出格的事情,还能被哥哥姐姐疼爱的小皇子吗?
长公主看得出子龙依旧无心朝政,脑海里只有夏侯和神兽之事。
子依不得不亲理朝政,大事小事皆由她来定夺。忙到夜半之时,也会暗自神伤,倒不是她掌管得不好,而是不希望大恒八百年的基业断在此时。她深知如今的帝国是多么的脆弱,四大诸侯国除了武威比较特别,其他几个国家对待大恒皇朝是明面归附暗地爱答不理,就连出自皇室的四大王分管四州的时候也想着与朝廷虚与委蛇。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旦拿捏不好,帝国必然会分崩离析,名存实亡。那样的话,皇室被他人取代也是早晚的事。
这一日,皇宫里比以往要安静许多,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连续下了多日,整个皇宫披上了神秘的外衣,空气中弥漫着烟雨的气息。龙兴帝子龙此刻正在瑶华宫陪同长公主下棋,对于琴棋书画这些风月雅事,他从来都不爱好,已经输了多局。
“天元子…到底有什么用呢?”子龙拿起手上的棋子闻了闻又瞧了瞧。
他实在想象不出,这样一颗小小的棋子何以能够定乾坤,就连眼前这盘棋他都下不赢。
子依摇头苦笑,随后缓缓落下一子,道:“王者易姓而兴,推本天元,顺承阙意,本就是受命于天。皇帝与其琢磨这个,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兴我皇室。”
子龙每日都会被姐姐教导,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便岔开话题,道:“皇姐,你可知道夏侯瑾炎将军?”
“我大恒最年轻的骠骑将军,姐姐我岂能不知。传言瑾炎将军在战场上勇猛无敌,战功赫赫,前途一片光明。后来不知为何竟然辞官不做,携美人在江湖上乐得逍遥。但是在天武十六年,瑾炎将军主动回都请罪,说是那场惊天大水患的罪魁祸首,随后被父皇下令秋后问斩。可叹他英雄一世,糊涂一时,竟然落得这般下场。”子依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还在想大名府的案子?”
“夏侯将军天资卓绝,功勋卓着,你说就这样一位奇才,父皇怎么会忍心处死他呢,反正我是不信。”
“不管是他还是夏侯大名府,都已经不复存在了,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你又何必执着呢。”
子龙虽然看到了夏侯大名府的衰败景象,但还是不敢相信。经过这几日多番调查,终有了一丝眉目,欣然道:“我的皇姐,暗杀大名府的那天晚上,明显是有些蹊跷的。我问过城内驻防的将士了,百朝西大街任何时候都会有巡逻的卫士,但是在当天晚上事发的时候却没有。我又在城防军那里查阅了十二年前的巡逻名册,发现了一个离奇的事情,当晚负责在百朝大街巡逻的卫队长,在暗杀发生的几天竟然死了…”
“所以呢?一个卫队长的死跟夏侯大名府有何关系,这也算不得什么离奇的事情。”子依突然打断道。
“你听我说完嘛!都说那个卫队长是晚上喝多了,失足落水溺亡。但是我从了解他的军士口中得知,此人不但酒量好,也熟悉水性,怎么可能就轻易在城内落水而亡,这还不算离奇吗?”子龙说着就激动了起来,按下手中的棋子,起身继续道:“而且,最为蹊跷的是,夏侯大名府竟然被三批不同的刺客潜入,前后打斗了有两个时辰,然而我们的皇家侍卫队,竟丝毫没有察觉,你难道不怀疑,这是一场有阴谋的暗杀么?”
“皇帝的意思是,那天晚上是有人故意纵恶行凶,跟我们皇室也有关系?”子依也站了起来,神情变得凝重,若是跟皇室有关,任何事情她都不想放过。
“我猜测是的,若是有人里通外合,执意要除掉夏侯,坏我大恒根基的话,皇姐你会怎么想?”
长公主被子龙的话一时呛住了,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子龙便拽着她的手继续说道:“皇姐再仔细想一想,夏侯府被暗杀那么大的一件事情,竟然在御书宬找不到任何有关的详细记载,此事在当年不了了之,其中一定有很大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