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这么苦？

在姬府长大的过程中，没人在乎他也是个乖巧努力的孩子，他就算再有天赋也无人问津，处处被姬时嵘的光环压一头，自暴自弃变成了调皮捣蛋的纨绔，可他的内心依旧会尊重女子，心中永远坦荡正义。

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被家人轻视？为什么要被凛雁当作棋子？为什么皇帝要她的躯壳却也连带着让他差点死掉？……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可是这一切为什么都牵扯到了他？不敢去见他，不敢去探听他的消息，不想看到他质问自己，不想看到他眼中的怨恨。

姬父是害死自己父亲的罪魁祸首，南风泫已经将从凛雁那得到的真相告诉给了她。

她和他不再相见，已是最好的选择。

闷在心里太久，她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决堤的口子，情绪也再也收拾不住，眼泪掉得越来越快。

姬时屹慌忙松开元月的手，她的手腕已经被捏出了红痕，姬时屹揽住了她的肩将她扶起，不知所措地抱在了怀中，他抚摸着她的发丝，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她单薄的后背。

是他吓到她了，他不该如此唐突的，可是自己不知道怎么了，心中的思念化作了烈火，快要将他燃烧殆尽，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占有她的心。

可是心中的怨念却又让他没有将柔声细语的安慰和道歉说出口。

他怨她。

当初在沙漠之中，元月喂给他的那颗丸药，唤醒了他的一丝丝神志。

他朦胧的眼前是易容后的她，但是他怎么会闻不出她的味道、认不出她的手呢？

所以这些年来，他不断寻找着易容之人，只要是易容过的人都会被查验一番，可是每一次都会希望落空。

他刚赶到漠州城内，她几人与那群官兵对峙之时，只一眼，他便能认出她来。

她的姿势、体态，早就已经深深地刻进他的心里了。

五年来，她明明知道他还活着，却一次都不肯来见他。

他恨凛雁将他培养成一把刺向皇宫的利刃，亦恨她从此断绝了他和她在一起的希望。

五年前，虚弱的他跪在凛雁的脚下，颤抖的嘴唇发白，忍受着凛雁灌给他的精心炼制的毒药带来的蚀骨之痛。

“你说你愿意成为我的刀，但是条件是什么？……”凛雁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妖媚的脸上全都是戏谑的不可思议。

“事成之后，放我走，我要去寻元月。”

“元月？”凛雁重复一遍，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哈哈哈！”

“一个工具，竟然敢奢求元家的小姐？”

突然，她的表情变得阴毒而扭曲，她一把抓起姬时屹的头发，强迫他看着自己的脸。

“让我来告诉你，你的养父，无心却也真实地杀了元月之父，你的生父，是谋算这一切并害死元月母亲的真凶！直到现在，檀樊大人仍旧无法脱身！”

“而你……”

“是我的棋子，亦是她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