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之不知为何,今天一路总有些心神不宁,尤其是这会儿,更有些说不出的烦闷,
此时也没在驾自家的马车,而是和父亲一起,挤在了顾修之和楚元元的马车上。
才上马车不一会儿,便听到了外头传来的动静,正是向前在向坐在车辕上的楚元元借细粮。
向前其实也不确定能不能成,只是之前有闻到过楚元元马车上的肉包子香味,这会儿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想着对方才出城不过半天,会不会有一些富余。
楚元元倒是没为难,向前只是想借一个包子给那个刚救回来的小少年,她便转身从车厢的包袱里拿了递出去。
听对方说等有了粮食后就还,也没在意,
她虽然不会滥发善心,但是这种明显就是救急的事,她不介意做一做,万一有功德呢?
就算没有功德也没事,不过就是一个包子的事,她还是给得起的,
虽然有点烦会被一些自以为是的人借此打秋风,但她也不是什么圣母,如秦族长媳妇那种人,随便打发便是了。
不过再看到周围那打量和算计的目光后,楚元元还是转身进了马车厢,没在坐在外头车辕上透气。
此时她才注意到顾行之的脸色,不由奇怪的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这么纠结的样子?
顾峰和顾修之正在下棋,听到楚元元此话俱抬头望来,顾行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顾峰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便又把心神放回了棋盘上,小四的棋艺又有精进了。
顾修之看到大哥这样子,看了眼外头的新加入队伍的人群,若有所思的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楚元元眼眸微眯,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没再开口,只是挑开帘子看向了队伍前方。
突然,前方树林里窜出来个什么东西,
仔细看是一个高大壮硕的青年,背上背着个好像已经昏迷的人,那人的右脚裤腿已空,鲜血却还不停的往地上滴,看着好不可怜,
见到流放队伍便大喊“救命”,形容急切又欣喜。
楚元元正寻思不会知道路上会不会遇上什么事,这便看到了前方两个明显遇上事要寻求帮助的人。
只是这两人好像不似一般的村民,就是不知道这两人是干什么的,其中一人居然会没了一条腿。
不等两人靠近队伍,付中警觉的把人拦住了问话。
他可还没忘记,这一路上可能会遇上山匪,虽然对方只有两人,却也是要小心一些。
来人见官差执刀拦人,果然不敢再上前,赶紧停下,局促不安的答话,
据汉子交待,他们是这附近的村民,打猎时遇到了野猪群,打猎的队伍被冲散了,只有他和他背上的兄弟往这边逃了,其他村民不知去向,
“求大人救我兄弟一命,他的腿被野猪撕咬,血流不止,如今人迷糊不醒的。”
边说着汉子把背上那瘦小的兄弟放下,向众人示意其断腿处的空裤管,那块地方因为两人停留时间过久,已经染红了一大片。
有不少本来看热闹的人,心有不忍的这会儿纷纷侧目,
顾行之在来人被付中等官差拦下时,便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此时也走近了两人。
只是不等他上前查看两人的情况,刘富先一步上前,一边打量着两人,一边说道,
“救你们?你们有什么东西能拿来换的?”
顾行之闻言皱了皱眉,付中见此却沉默不语,甚至在刘富上前后还隐隐退后了一步。
汉子很识趣,一听刘富的问话,便主动的把别在腰间的袋子承上,“差爷你看,这只石鲮鱼可行?”
刘富接过袋子往里瞧了一眼,心里满意面上却不显,
他原以为这人身上那鼓起来的袋里,最多不过一只野鸡或是兔子,
不想竟然是只穿山甲,不错不错。不过,
“只这么点东西可不够,你兄弟这腿伤明显很重,如今的药可不好买啊!”
汉子听了这话一愣,脸上划过一丝隐晦的讥诮,心想:
一只四五斤重的穿山甲竟然还嫌弃不够,也不怕撑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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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却隐而不发,反而又从腰上摸出一个钱袋子,一脸肉痛的递给刘富,
“大人,这已经是小人的全部家当了,求大人一定要救救我兄弟,”
刘富接过颠了颠,不屑地笑了,
虽然这钱袋里明显是碎银子,可也不过只一两左右。
汉子见对方拿了东西和银子还不给句准话,一咬牙,退而求其次道,
“实在不行,只要几位大人载我兄弟一程即可,我们是前头小王村人,村里有懂药的郞中,只要回得及时,想来我兄弟还能有救了。”
刘富闻听此言,倒是多了个心眼,招呼了向前问道,“这前头果真有个小王村,此人你可认识?”
汉子听到这话心头一跳,扶着其兄弟的手不由紧了紧,想起身上藏着的那包药粉心又定了定,
万一穿帮了,有这些药粉,足够把这为首的几个官差放倒了,
至于其他人,在汉子看来,不过是些软脚虾和两脚羊,何惧之。
好在,他担心的最坏情况并未发生,
向前走到近前,打量了两人后摇头道,“回大人话,前头却有一个小王村,只是小的不认识村里人。”
这却是没办法了,小王村属茅江县,且离县城较近,比起他们向阳村可富裕得多,他哪里有机会和小王村的人攀上交情。
心里这么想着,向前便把自己知道的小王村的事情和刘富都说了一遍。
刘富看了眼付中,以眼神询问,付中只瞟了一眼便离开了视线,
这点银子他是看不上的,不过那只穿山甲兽嘛?倒是还可以,
所以眼看着刘富想留下人,他也只是挑了挑眉头,眼神巡视了一下刚刚两人出现的地方,
丢下一句“莫要耽误行程”,便又招呼众人赶紧继续上路。
刘富明白这是付中没看上,但却也不阻止他发一笔小财,
反正,药却是没有的,只是顺便载个人上路倒无所谓。
一众人见没热闹可看,官差又开始执鞭赶人出发,便都纷纷散开往前行。
顾行之虽觉得刘富此举不妥,可他不过一个流放犯,哪里有他说话的份,只得回了自家的马车和父亲说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