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陌尘叹了口气：“考试成绩这种事情，可能只是你没能掌握学习方法……”

“其实我很丢脸的，我做什么都做不成，不仅仅是考试成绩，学习其他东西也比别人慢。我觉得我特别没用，小时候班级分组的时候，所有组都嫌弃我，都不想收我……”

采云脆低头看着膝盖，手在大腿上缓缓攥紧，脸上笑着。

“所以我从小就就拼命讨好别人，我希望对别人好，别人就能喜欢我。我是个胆小鬼，总是害怕别人不需要我，然后就把我丢开……我其实好害怕一个人，我不想一个人。”

“因为我没有什么长处嘛，就一直都很自卑，长大了胸还大，老有人看，还会开玩笑，我每天上学都得弯着腰……我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什么都做不成，感觉这个世界有我没我都一样，可我不想这样。”

“我只有在帮助别人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自己有点用，才会觉得自己有做人价值……我就是这样的胆小鬼，只能拼命做事才能获得存在感，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其实我跟你讲哦，我特别不想离开补阙，我在补阙里第一次找到了存在的意义，这是多了不起的事啊，我在补阙里每一天都很开心！我才不想退役呢，退役了就不是补阙者了，如果不是补阙者，我就又没有意义了……为什么异能会消减呢，为什么我不能继续留在补阙呢，为什么我会越来越成为队里的累赘呢，为什么我要退役呢……为什么，我要靠别人的肯定，才会有活着的意义呢。”

采云脆笑着笑着，豆大的泪珠滴落，打湿了手。

沈陌尘默默地听着，平静地开口道：“我小时候，是个小流氓。整天打架偷东西，偷看女生洗澡。当然，在我们那里的也没几个正常人，嗑药、酗酒、暴力……我经常偷东西的时候被发现，然后被打被骂被送进警察局，可下次继续去偷。你觉得我这是好人吗？”

“可那都是……”

“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采云脆被沈陌尘盯得有些慌乱，不由得想起了柳朝烟的话：“他不像是那种纯粹的好人，而是在演一个好人”。

“我觉得你就是个好人！”

采云脆坚定地说。柳朝烟才见过他几次，应该是看走眼了。虽然她也一度有些相信这句话，但小尘不是好人的话，今天在老家怎么会帮她呢！

沈陌尘笑了笑，他就知道采云脆会这么说。就算今天他让对方脱光了衣服，以此羞辱，对方也会因为他帮其挡下老家那群人而心生感激。

可是坏人有时候会做好事，未必是因为好心，真是个傻子。

“连我这样的都能是好人，为什么你会不是好人呢？”沈陌尘反问。

采云脆不知所措。

“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每个人都想获得别人的肯定，每个人都害怕一个人，你并不是特殊的，但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你做得好。”

“小尘……你也是吗？”

“你知道，我的母亲从小就把我抛弃了，因为她想改嫁，但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很难嫁出贫民窟。我一直很恨她，也下定决心，此生绝不原谅她，更不会去见她……可是，当我看见尹采予躺在医院里的时候，我突然就很想见见她。在此之前，她是我最厌恶的人，但真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又特别想找一个感情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