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有德略微迟疑，像是反应不过来一般，定定地看着自己落空的手。脑海像是绷断了最后一根弦，眼中干涩无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孙老叹了口气，拍了拍章有德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突然章有德像是想到了什么，抓着孙老的手，有些激动地喊着。“快，快去喊向建业过来。”
“对对对，我这就去。”孙老被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了这一号人，悄悄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意，匆匆离去。
一旁的向阳闻言眼睛闪了闪，高高仰着的头微微垂下，他的父亲……
没一会，门外再次传来响动，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走来，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小心被走了几十年的台阶绊了一下，直接撞到门眶上，可他丝毫没有在意，甚至都没为此停留一秒，伴随而来的还有他那急切的声音。
“老章，我听说你是有小阳的消息了？他在哪呢？人怎么样了？”向建业大步走来，扫了一眼没见着自己儿子的身影后，又紧张地看着章有德，他儿子失踪五年了，没人知道他刚才听到消息时的心情。
“老向啊，你要有准备。”知道对方是误会了，章有德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
向建业身体陡然一抖，想到了什么，心里一阵难受，向建业深吸了一口气，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章有德轻叹一声，随后看向退至角落里的沈清元。
“小沈啊，你看能不能也给老向看看。” 向建业也跟着看过去，这才发现角落里竟然还有两个年轻人，不过他如今也无心探究，只知道他儿子的事似乎和这两位同志有关，紧紧地盯着他们的反应。
沈清元想了想，从随身带着的小布包里掏了一张符纸递过去，幸好她出门前准备了许多。
向建业皱了皱眉，虽然对这方面不了解，但符纸明显就是封建迷信，出于对章有德的信任，以及对儿子的思念，向建业抿了抿唇接过。
下一秒，便看到原本偌大的办公室突然多了两排站得整整齐齐的‘人’。
而其中领头一个赫然就是他的儿子向阳。
“你个臭小子，这些年去哪了？知不知道你妈担心你……”向建业来不及震惊，一边说一边想也不想的就对着向阳的脑袋甩了一巴掌。
却在看到自己的手掌穿透过自家儿子身体的时候，微微怔愣，嘴里的话也戛然而止。
“怎么会。。”向建业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脑袋传来一阵晕眩，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突然用手捂住眼睛，凚然泪下。
儿子或许不在人世，这事他是有心理准备的，可直接面对又是另一回事。
别人都说，意外死去的人是会入梦和亲人做最后的告别的，这些年他和他媳妇一次都没梦到过儿子，每每醒来心中都是一阵庆幸，侥幸的认为他儿子或许还在某个地方艰难的活着，不得已才会失去联系。
“父亲……”看着一向要强的老父亲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向阳小声地喃喃。
不禁仔细地端详着半蹲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从他的角度正好看到长满华发的头顶，曾经伟岸的身躯，此时毫无形象地耷拉下来。
向阳心中一阵酸楚涌上心头，最后偏过脑袋，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