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鸣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号。”
“在下凌天宗掌门黄进。”
“简直胡闹,他是掌门,你也是掌门,难道称雄河北道邢州的凌天宗这么没规矩了,啥时候出来个双掌门?上个月只听说掌门卡亚环得了病,难道他仙去了?你叫黄进......嗯,略有所闻,是凌天宗的大弟子,也算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了.”
卡小环道:“师兄,快下去,我要夺回原属于宗门的三河令旗。”
“我家老掌门已经仙去了。”黄进先朝林一鸣抱拳说话,转过身举起一柄短剑道,“师弟,掌门令剑在此,你敢不遵号令?为兄奉师父遗命,约束门下不得参加夺旗,你,你这就随为兄回去吧。”
“住嘴,别以为拿着这块铁片就能吓唬人,不想夺旗吗,那你为什么也带着人来参加大会?我阿耶的遗命怎么我作为他的儿子却不曾听说,别以为他临终时只有你在场,就想假传师命。姨娘说了谁能夺旗就认谁有实力,你快下去,别挡我的道。”
黄进涨红了脸:“我来是要劝你回宗门的。”
群豪这才听明白,想是卡亚环暴毙了但没来得及宣布继承者,这才有了大弟子和儿子的争权。一边是手持掌门令剑却得不到拥护,另一边是奉长辈令,要通过夺旗向宗门证明有接位的实力。
卡亚环生前没有师兄弟,故而姨娘——他的正室已亡,只剩唯一新娶了没多久的妾室——在宗门里辈份最高,不过看样子她应该没有维护掌门令剑的权威。
台下的江湖汉子看热闹从来不嫌事大,马上就有人起哄:“你们一个说夺旗,一个说不夺旗,到底夺还是不夺?要不你们先打一架再定吧。”
林一鸣脸上已有愠色,庄重的夺旗大会变成了家庭纠纷调解会,恼道:“宗门家事就该家里解决,这个擂台不是给你们吵架的,都快下去。”
黄进上前拉着卡小环要走,卡小环甩袖上前冲着林一鸣道:“三河盟的规矩,上了台便是夺旗,没听说要把夺旗的人赶下去的道理。”
“呃,是有这个规矩......既然两位都上台了,那就开锣夺旗。”林一鸣有些愤怒但也无奈,摇着头走到一边。
“咣——”旁边庄丁已将锣敲响,比武开始了。
卡小环斥道:“我是掌门独子,凌天宗就是我说了算,阿耶他老糊涂了,咱们跟着三河盟有什么不好?”
黄进连忙摇手道:“不,不夺。师父临终时曾对我说,他很后悔这两年掌了旗,得罪同道不说,还吃力不讨好专门替人背锅,咱们还是守好宗门过自己的日子吧。”
“拔剑,拔剑!”台下群豪怂恿着。
卡小环拔出宝剑,剑势一起亮出起手式,道:“师兄,请指教。”
“师弟,别......师父吐血当日曾说——”
卡小环脸色突然泛红,立刻打断黄进,叫道:“住嘴!”
不待对方答话直接刺了过去,既已动手,剑招便接连使出,根本不让对方有喘息时间,而黄进则连连退让。
数招过后,黄进已陷入进退两难之势,进就要跟卡小环撕破脸打个胜负高下,退就要承认自己不如他,回到宗门恐怕就再无立足之地了。
黄进忽然醒悟了一点,之所以姨娘极力怂恿来夺旗,恐怕就是要让自己在比武时顾念师门恩情而知难而退,好当着天下人的面确定卡小环上位。但师父的嘱托绝不能辜负,想及此黄进收好掌门令剑,拔出腰间宝剑留神应付。
卡小环哼了一声突地左跃一步,一招“幻步虚空”挽出一个剑花盖住了黄进的上中下三路,这一招看似剑光霍霍其实是以虚招为主,只要敌人一动便能寻到破绽,变虚为实直接攻击。
黄进也是淫浸师门剑法二十五六年了,岂有不知厉害?掌腕一翻,不退反进挺剑一招“万花齐绽”挽出一个剑花以虚对虚,也在闪烁的剑光之中寻找对方的破绽。
一阵激烈碰撞,两人的剑花绞在了一块,脚下一顿都腾空而起,同样出左掌向对方胸口拍去。噗的一声暗响,对掌之后各自分开,黄进站在了台上,卡小环倒翻一周落地站稳。
群雄已经从双方对掌的结果看出端倪了,黄进不愧是师兄,光凭内力修为也高出卡小环一截来,卡小环虽力弱吃亏,但借助倒翻化解了对方的攻击力也不失为一个妙招。
“好哇,你果然露出真面目了,对掌门唯一的儿子也下狠手,你忘记凌天宗对你的授业之恩了吗?”
原来卡小环来之前姨娘就指点了,黄进的武功要高些,但可以先用言语挤兑叫他心有顾忌,才能取胜。
卡亚环的正妻已经过世两年多,半年前才续弦了一房小妾。卡小环作为他的独子,平时威风凛凛、走马斗鸡,日子倒也过得清闲悠哉。
直到上个月,卡亚环外出办事提前回了宗门,突然撞破了卡小环跟姨娘的奸情。他气得当场吐血倒地,急怒攻心又引发了身体的隐疾,病势如山倒,才一天时间就病得气若游丝,弥留之际只叫了大弟子黄进到身边交代后事。
因卡亚环死得突然,卡小环为了遮丑和自保便带头鼓噪不遵遗命,再加上那姨娘也担心老掌门安排了对她不利的后事,便趁机搅混水,带头否决老掌门的遗言,还怂恿他们来参加夺旗以证明自己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