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招募,龙潜继续自嘲苦笑,自己何德何能,老是被这些势力关注到,作为道家门人,只想潜心修道入世历练,仅此而已,根本没有什么扬名立万的野心,更别提加入什么帮派,做一番什么事业了。
之前先是那察事厅子李建宁以入仕做官为饵,当时他带着五十名骑兵,气势颇壮,想以势镇场招揽自己加入察事。
再然后是饶阳太守陆全城,以各行各业的精英翘楚为引,邀约自己加入他的幕府,共同治理饶阳。
最后就是鱼龙帮了,还说是囚牛堂的堂主云天阳看中了自己。
看来冥冥之中似乎已经注定无法置身事外了,从鹿城县外,被三河盟的护旗使孟京勇掳上马车给张见诚救治腹部刀伤开始,龙潜便感觉自己莫名陷入了江湖纷争,开始掉入一场场风波,踏进一桩桩恩怨。
无心无意中被牵连进来,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多少还有点冤枉受气。
唯独关于身世之事,这是必须要主动彻查清楚的,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可怕的嫌疑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没兴趣关注他们的招募。
也许是跟饶阳郡那一个月的经历有关,那时的情景真是想不出名都难,好在一直是用道号跟世人交往,也未暴露身世来历——其实也没有身世可暴露,自己都不清楚——将来若是不堪其扰,干脆恢复本名,换身装束,隐身于野修道也不是难事。
嗨,怎的会有这样消极的念头,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竟然对未来没了积极之心。隐身修道、进山修道都是为了清静和稳固道心,与避世、避人无关。
将来还是自己走自己的路,哪管它东西南北风。
正胡乱思考着,一缕阳光射进眼帘,明暗交替。
这才注意到,刚才边在思考边信步乱走,已经快到枣树林的边缘了,树枝稀疏,透出阳光,看看天色已经酉时了。
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从被杨玉琴奏琴引导,几乎堕入走火入魔的境地开始,自己就变得特别容易走神。
不对!确实是有些不对劲。
龙潜停下了脚步,站着没动,察觉到身后有异,隐约能够感觉到有人跟踪,心想,若是那三个女子追来只怕难以脱身了。
背心有些发凉,龙潜站直了身体。这次能够确定了,跟来的绝非那三个女子,而是另外有人,且距离不远。
瞬间汗毛乍起,直到这个时候才被察觉到,可见来者是个高手,立刻双手蓄起金雷掌力,随时应付突发状况。
敌不动己不动,龙潜保持着站姿,稳如泰山,调动了五雷火神功环绕身周护体,以防被偷袭。
果然,一个男子的声音在枣树林里回响,似乎有些惊喜的口气说道:“娃娃,不错嘛,居然能够察觉到老衲的存在,果然有点本事。”
声音有些苍老,可奇怪的是那声音像是从四面响起又传向四方,犹如回声一般,根本叫人听不出是从哪里发出来的,这种既能隐藏方位又不妨碍交流的武功,确实高明。
此人武功应该不弱,就连自己刚才察觉到被人跟踪,也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何方高人在此?何须鬼鬼祟祟,请现身一见。”龙潜大声喝道,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周围的动态。
“好哇,光这一条至少值七百两。不妨再猜猜老衲身在何处,快猜,快。”
回音再次响起,从四周的枣树林传来,又荡回四面八方,语气里明显能听出有种浓浓的期待。
对方自称老衲应该是个和尚,龙潜忽的想起一事,心中一喜。
此时通过调运五雷火真力,能够隐约感受到对方若隐若现的气息,龙潜立刻转向左侧,看见有五六棵较粗的大枣树,此人应该是隐身在其中一棵树后,微踏半步双手抱拳躬身稽首,惊喜地道:“是腹语术,原来是恩公到了。”
“咦,你认得腹语术?还能准确判断老衲的方位,好好。”这一次不再有回音效果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直接从左侧两丈远的一棵大树后发出,语气中满是讶异和惊喜,但依然没有现身。
果然是腹语术,龙潜忍不住一揖到地,高兴地道:“福生无量天尊,原来真的是五龙斩的恩公驾到,贫道有礼了。今日幸何如之,能再聆恩公之语,实乃苍天眷顾,终于叫贫道有机会能够当面致谢。”
对面忽然没了声音,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龙潜未听见对方客套叫自己起身,但为了尊重恩公,便一直弯着腰保持着礼数。
想起两个月前,玉林庄大战时,已将万不可打得手腕脱臼,万不可发现情况危机,便以“三河令旗人人有份,掌旗主再加两年任期。”为饵,诱集八大高手一起参与围殴龙潜。
危急之时,有人先以腹语术怒吼一句,然后射出一枚飞锥打向简续,为龙潜冲出包围打开了缺口。
当时朱清标还惊慌地问,“是五龙斩的哪条蛇到了?”——明明是“五龙”,怎的询问对方是“蛇”?龙潜有种感觉,虽然朱清标只在十三旗使里面排行第十,但他的见识似乎远在其他旗使之上。
连那杨玉琴也很关心地询问塌鼻女广寒仙子,“五龙斩的那几条蛇没为难你吧。”
莫非五龙斩的人是以蛇为名号的吗?两个人都异口同声如此说辞,还完全没有任何贬低的意思。
龙、蛇可是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的,二者却同时在五龙斩这个杀手团上出现,总觉得有些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