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殿发拿着一杯小酒滋一口,靠!打输了,还吃什么饭?打输了就该好好反省。
焦殿发看着儿子焦元南那倔强的模样,心中既无奈又有着一丝骄傲。
焦殿发的妻子从后厨拿了两个馒头,想让焦元南吃点东西,可焦元南却赌气地说:“妈,我不吃。”
焦殿发瞪了儿子一眼,转头又看向妻子,说道:“你别管他,这小子,得让他长长记性。”
焦殿发看着焦元南,语重心长地说:“你给我说说,到底咋回事儿?谁打的你?”
焦元南别过头去,不吭声。
焦殿发提高了音量:“说啊!你爸我在干瓦工那会儿,也他妈16岁,那岁数大的我也照干不误,见了我也得敬三分。
焦元南这才缓缓开口:“对方都是二十多岁的混子,来了十多个人,我们本来九个人,结果一打起来,有六个都吓跑了,就剩下我们三个,哪打得过,但是我没服。”
焦殿发听了,不但没生气,反而倒了一杯酒递给焦元南:“哈哈哈!来,儿子,喝点酒。咱男子汉就得有男子汉的样儿。”
焦元南的妈妈立刻阻拦:“你这是干啥呢?他还这么小,喝什么酒啊。”
焦殿发却不以为然:“别管,男子汉就得从小培养,挨揍了不磕碜!出来混的,谁没挨过打呀!但是不能服,咱们是站着尿尿的老爷们。”
焦元南看着爸爸递过来的酒,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焦殿发看着儿子,眼中满是欣慰:“虽然你挨揍了,但你有亮剑精神,不丢人。知道不?打仗就不能打输,打输了丢你爹我的脸。你爹我在哈尔滨这地儿也算有点名气,你要是打输了,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
元南听着爸爸的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一仰头,把酒喝了下去。
那一晚,元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毕竟还是个孩子,被人打了,心里总归不好受。
而元南的父母也在为儿子的事情担忧,一夜未眠。
时间来到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左右。
林汉强在家中犹豫不决,他不想再去打架了,毕竟对方都是二十多岁的人,打起来他们肯定吃亏,可又不好跟兄弟们说,毕竟之前大家都是为了帮他才去打架的。
正在林汉强纠结的时候,王福国骑着自行车来了。
王福国昨天没去打架,前天却和林汉强一起挨了揍。
王福国也是个好战分子,他一见到林汉强就问:“汉强,咋整的啊?这脸怎么又严重了呢?”
林汉强无奈地说:“昨天我跟俺家邻居焦元南一起去报仇,结果又被揍了。我们去了八九个,结果吓跑了六七个,后来让刘文杰又是一顿胖揍。”
王福国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妈滴!我一直想报仇呢。今天我们再去,你去不去?”
林汉强有些犹豫:“去是去,可没家伙不行啊。”
王福国说:“你等会儿,我回家取去。几点集合?”
“十一点。”
王福国骑着自行车回家取家伙去了。
这时,林汉强也在想着去哪儿找更多的人帮忙。
到了十一点左右,林汉强第一个来到集合地点。
他刚到不久,张军也来了,张军身后还跟着一个瘦瘦的、尖嘴猴腮的小子。
林汉强一看,这不是张军的表弟刘双吗?
刘双十六岁,和焦元南一般大。
刘双看到林汉强,乖巧地叫了一声:“强哥。”
林汉强点点头,又看向张军手中的蛇皮袋子,好奇地问:“这啥玩意儿啊?”
张军还没来得及回答,焦元南推着自行车过来了。
在一九八三年,家里有自行车那可是很牛的事情,焦元南的爸爸在一九八五年就骑上大摩托了,确实很厉害。
在那个年代,道外区还像是个城中村,虽说是城市的一部分,可建设得跟农村相差无几,有的人家门前还有园子,种着些菜蔬和苞米之类。
焦元南推着他父亲的自行车,手里拿着一把大镰刀,朝着约定的地点走去。
远远地,他就看见了张军等人。
张军一抬头,瞧见了焦元南,疑惑地问:“小南,你拿把啥呀?”
焦元南扬了扬手中的镰刀。
张军把袋子往地上一放,从里面猛地掏出一把老洋炮。
众人一惊,焦元南更是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玩意儿?拿这个打仗能行吗?这万一喷一下子之后,打不了第二下,不是吃亏吗?”
张军满不在乎地说:“俺家我爸以前跟我爷上山打猎用过这玩意儿。我爷去世后就一直放在家里。这老洋炮虽说打单发,可威力大啊,一喷一大片,就像打鸟儿似的,一棵树要是有几百只鸟儿都能给喷下来。”
这时,张军给焦元南介绍起身边的人:“小南,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小双。”
小双看了看焦元南,两人同岁,不过小双的生日比焦元南小一些。
在这个圈子里,日后成名的焦元南那时是岁数最小的,其他人大多十七八、十八九岁,而他才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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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元南问小双:“你多大了?”
小双回答:“我十六。”
两人一比生日,元南月份大些。
焦元南问小双,小双!一会去打架,你怕不怕呀?
小双倒也不胆怯:“怕啥呀?我哥,也就是张军哥,从小到大带我打过不少仗呢。现在放暑假,我就来了,我们都是哈尔滨的。”
正说着话,王福国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地来了。
他在台球厅门口停下自行车,问林汉强:“我来晚没?”
那个年代的孩子们十七八、十六七岁的凑在一起,很是热闹。
王福国一下车,林汉强就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把不长不短的匕首,刃口锋利。
王福国笑着跟众人打招呼,此时的焦元南还没成名,王福国也不叫他哥。
林汉强给王福国介绍:“这是小南,我发小。这位是军哥,张军,他十八了。
这是张军的弟弟小双。”王福国恭敬地跟张军打招呼:“军哥。”又冲小双点点头。
就这样,五个人凑齐了。
焦元南拿着老镰刀,张军十八岁,拿着老洋炮,小双拿着一把大号螺丝刀子改造成的改锥,前端经过高温拍扁后磨成了尖,足有半米来长,威力十足。
此时的他们,虽还未正式成立团伙,但已经有了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了。
一把改锥、一把镰刀、一把老洋炮、一把匕首,再加上李汉强拿着的一根棒子,棒子顶上的木头方子特意钉了一个大号钉子,用力一挥能在人身上拍出个印子,但也不至于把人打死。
焦元南看了看众人手中的家伙,说道:“行,就咱们这些人,多了不找,少了不唠,上那文化宫找他们去。不过我可跟你们说清楚了,今天咱们去打仗,谁都不许跑。”
张军立刻应道:“谁跑谁儿子。”
王福国也跟着说:“谁跑谁孙子。”
大家都发了毒誓,免得像上次一样,还没怎么打就都跑了。
焦元南这小子带着这股狠劲,领着四个人,三辆自行车,五个人跨上车子就朝着道外文化宫奔去。
他们十一点半左右出发,到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
严格来说,以焦元南为首的核心人物最早的雏形在此时已经隐隐出现,只不过焦元南在里面不算老大,也没有明确谁是大哥。他们此时还没有混社会的想法,单纯就是小孩子之间的争斗。
来到文化宫的时候,正值午时,夏天的天热得厉害。
旱冰场上人们正玩得热闹,刘文杰也在那,倒霉就倒霉在,他真在那悠闲地喝着汽水。刘文杰今天身边的人也不少,有六七个跟着他,远处还有认识他的哥们,不过有的不跟他一起玩。
刘文杰依然烫着爆炸头,穿着花衬衫,头型像个小燕尾服,底下是喇叭筒裤,脚蹬小皮鞋,嘴里叼着烟,旁边还有个小姑娘。
李汉强说道:“南哥,不能进去打,上次我就说了,这老板厉害着呢。
那个年代能承包电影院啥的都老牛逼了,老板周哥也不让在里面打仗。
焦元南想了想,说道:“把他叫出来,我进去,你们几个在门口等着。
于是焦元南一个人走进文化宫。
张军他们四个人在外面等着。
焦元南走进去,卖票的老周抬头一看,哟,这小子又来了,昨天刚打完架,今天又来,但是他也见怪不怪了,老周知道这帮小孩子爱打仗。
焦元南进去后,刘文杰正和一帮人在小遮阳棚里吹着牛,享受着夏日的凉爽。
由于旱冰场人很多,焦元南走到他跟前他才看见。
刘文杰的一个兄弟说:“哎呀,杰哥,杰哥,有人来了。”
刘文杰一抬头,看到焦元南,乐了:“这小子,又来了呢?”
焦元南看着刘文杰说:“刘文杰,来,咱们出去一趟。”
刘文杰没当回事,心里可能觉得自己二十多岁,打几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子,这焦元南刚十六,长得也不高,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有魄儿,三番五次地来找事儿。
“哎呀,我说老弟啊,咋又来了呢?你被我打了还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