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斯年知道这样不合情理也不合规矩,但是他往年在生意场上无往不利,自然也会那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但是见到吴总这么爽快,他也不想再虚与委蛇。
“吴总,我知道是我有些着急了,你先看看这个。”
汪斯年拿出一个礼盒。
吴总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这么些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当汪斯年打开盒子放在他面前的时候,吴总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这……这是……”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这枚亡妻亲自挖出来的石头,吴总差点没有当场哭出声来!
汪斯年继续说道:“吴总,这一单项目可能真的不能让你赚很多,但是我这个人有一点,谁在我落魄困顿的时候,拉我一把,还是踩我一脚,我都会记住,等我熬过去,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汪斯年说得十分直白。
吴总盖上礼盒的盖子,把盒子紧紧攥在手中:“不愧是汪华兴的儿子,我有点期待和你的合作的了。不过钱的事情,好说,不过还是等实地调查结束之后,我们正式在会议室里面谈。”
这就是说,吴总算是答应了。
江婉露深深地看了汪斯年一眼。
原来这就是在生意场上的汪斯年啊!
如果是她,一定会知难而退,给彼此留个脸面。
汪斯年却拿捏了另外的人情,来促成合作。
江婉露觉得自己学到了!
等到把吴总送上车,汪斯年已经醉得趴在椅子上傻笑了!
“嘿嘿,露露,抱抱……”
江婉露买了单,看着脸色酡红,领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的汪斯年,有些头疼。
她不是没有照顾过醉酒的汪斯年,只是觉得她有些不认识汪斯年了。
在生意场上,运筹帷幄,谋定而后动。
在家里,在感情上,却像个睁眼瞎,像个白痴。
她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汪斯年了!
江婉露想过直接转身离开,把汪斯年直接扔在这里,总会有人来接他的。
但是她挪不动步子,就像白天听说他快要破产了,她也迈不开步子一样。
林慕笛说得对,江婉露就算表现得再冷漠,放了再多的狠话,却不会真的不管汪斯年。
只要汪斯年哭一哭,求一求,哄一哄,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帮帮他。
汪斯年一把抱住江婉露的腰。
“松手!”
“不要!”
“我再说一次,松手!”
“我不要!”汪斯年的生意更大一些了,带着些哭腔!
汪斯年想个孩子一样耍无赖:“我不要,松手了,你就不见了!”
江婉露认命地接受了她不想承认的某些事实,然后闭上眼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住哪个酒店,我送你过去?”
汪斯年醉得有些狠了,已经忘记今夕何夕了!
“回家……露露,我们回家好吗?”
回家?
回不去了!
“露露……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家。”
江婉露做了个深呼吸,正准备强行掰开汪斯年的手。
却感觉腰间有什么……
唉,汪斯年又哭了!
“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我以后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不要扔下我一个人,我好难过的……”
“露露,我一个人,真的不行的……”
“露露,我知道了被误解被委屈的感受,我错了!”
“原谅我好不好!”
汪斯年抱着江婉露嚎啕大哭。
江婉露手指上的力道,渐渐松了。
分手的痛,在汪斯年这里从未消减过半分。
那种回家只有一个人的痛,让汪斯年失眠,辗转反侧,他看着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照片,视频,一遍遍回忆过去,一遍遍重温他们当初的美好时光。
刚刚因为时间愈合的伤疤,又被撕开。
汪斯年想要记住这种痛。
都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不管是多么严重的伤,多么伤痛的过去,在时光的洪流里,最后都会被冲得支离破碎。
再深刻的记忆,都抵挡不住时间,最后都会忘记。
可是汪斯年不愿意,只要痛,就不会忘记。
刚分手那阵,可以理解是心里不适应。这都分开半年多,有这么放不下吗?
江婉露轻轻叹气:“你这又是何必呢?”
汪斯年不知道的是,江婉露这些年,多少次做了离开的决定,却又一拖再拖,总是对他心存幻想。
他的一个拥抱,一束鲜花,一句爱语,一个亲吻,都能带给她继续将这份感情经营下去的力量。
就像做买卖一样,有买有卖。
一段感情,不能一直都是一个人付出,一个人唱独角戏吧!
对汪斯年的失望越攒越多,渐渐变成了令人窒息的无力。
像是被关在了海底的鲨笼里面一样,四面八方的海水涌来,逃不掉,也没有氧气。
只有无尽的绝望。
江婉露想活下去!
所以她忍着伤痛,拼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挣脱了这份感情。
分开之后的感觉,就像是溺水的人浮出水面,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大口大口的,胸口的疼痛和喉头的难受还在,却是新生。
她一直以为汪斯年也跟她一样的。
原来,不一样啊!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