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莎莎听到门外有动静,走上前去,拉开门只看见了上官信推着轮椅离开的背影。
她看了两眼,上官信也有所感应一般,回过头来朝她看了一眼。
“怎么了?”江婉露揉了揉眼睛,这几日眼眶发红的时间多了些。
“那个……刚刚好像汪斯年他们在门外……”
顾莎莎回来,又坐在椅子上,这回她主动拿起江婉露的橘子,吃了一口。
酸涩的味道刺激着口腔分泌,顾莎莎好像有些理解了。
江婉露愣了一下,然后带着点嘲弄的语气说道:“听到了就听到了呗,没什么的,反正我也打算把话给他说明白的,现在他听到了。我正好也可以少费一些口舌了。”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最后顾莎莎忍不住了:“江婉露,露露,我知道你其实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你说得好,我们不往后面看,我们朝前走。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幸福。不管你最后有没有选择汪斯年,或者你选择了其他人,你要记住,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顾莎莎拉住江婉露的手,认真地说道:“没有什么比你的幸福更重要。你选择你喜欢的,虽然有时候我不是很理解,但是我尊重你!”
听着这话,江婉露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有时候朋友就是这样,她不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不认同你的选择,最后还是会选择尊重你的决定。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出的决定不管对错,后果都要自负。
没过一会儿,上官信就推着汪斯年回来了。
进门就说:“医生说你们记错体检的时间了,是明天。所以我又把人给带回来了,江小姐,你看看,没有缺胳膊少腿。”
其实刚刚上官信推着汪斯年去做检查的时候,医生就告诉他们时间错了,所以他们就回来了,好巧不巧听到江婉露和顾莎莎的对话。
上官信的一番解释,有些强行解释的意味。
给了一个理由,让大家都以为无事发生。
顾莎莎抱了抱江婉露,然后对汪斯年说了一声:“汪总,祝你早日康复。”
转身拉着上官信就走了。
汪斯年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喊来护工将汪斯年弄回床上。
江婉露拿起东西就要出去,汪斯年拉着她的手问道:“你去哪里?”
她把手里的装着橘子皮的垃圾袋拿给汪斯年看。
“我去扔个垃圾,免得待会儿招来蚊虫,让你难受。”
“让护工阿姨去嘛!”汪斯年好像是在撒娇。
江婉露盯着他不说话,他只好悻悻放手:“那你快去快回。”
江婉露离开之后,汪斯年看着桌子上的江婉露的包包发呆。
包包还在,应该不会一去不回吧?
汪斯年知道不该强求,上官信刚刚也在劝他,不要再执着下去。
江婉露有句话说得很对,他们之间还剩了点情分,如果自己再继续强求下去,他们之间不死不休的话,最后很有可能成为怨侣,连最后的情分都会被消耗得一干二净。
可是他偏要强求,他不愿意就这么结束他和她的故事。
他还想要强求一下。
汪斯年手臂上的伤已经结痂了,薄薄的一层,现在正是长新肉的时候,又痛又痒。
汪斯年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无意识地去抠,伤疤被抠开,渗血,在换药的时候被江婉露发现了。
然后江婉露在汪斯年睡觉的时候,就一直牵着他的手不放,不让他乱抓,免得影响伤口愈合。
他想着这个伤口如果一直不愈合的话,江婉露是不是就会像这几天这个样子,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嘶!”
汪斯年下手撕开了刚刚结痂的伤口,一瞬间疼得脸色都白了,冷汗直冒,血珠子一下就涌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
江婉露赶紧按呼叫铃。
扔完垃圾的江婉露,心情很烦躁。
刚刚跟顾莎莎说话的时候,都没有那么烦躁,但是知道那些话都被汪斯年听了之后,就莫名开始有些烦躁了。
在楼下买了杯咖啡,坐在花园里面慢慢喝着。
真的很烦。
对比起汪斯年的一见钟情,江婉露属于日久生情。
她的性子其实很冷,汪斯年太热情了。
江婉露一开始其实并不是很喜欢汪斯年,但是渐渐被他的热情和执着所打动,渐渐喜欢上他身上那种率真和纯粹。
可是,汪斯年追到江婉露之后,热情就渐渐被别的事物给吸引了,反而江婉露却越陷越深。
如果只是学生时代的恋情,那么可能会一直炙热下去。
进入光彩迷离的社会之后,各种各样的压力,形形色色的诱惑,各式各样的新鲜玩意,都容易消耗少年的心气与热情。
他和她本来就不同频,最后只能渐行渐远。
江婉露想了很多,最后都化成了一声叹息。
丢掉咖啡杯,起身回去,推开门就看见汪斯年在抠自己的疤。
“你在干什么?再痒也不能抠啊,你还想不想好了?”
汪斯年像是被抓包的小孩一样,一声不吭。
江婉露轻声细语地说道:“不能再抠了,再抠下去就要留疤了!”
她还比了个手势:“那么大一个疤,可丑了,还有腿上也不准再抠了,听见没有!”
“嗯。”
江婉露的温柔体贴就是这样,哪怕她看到了汪斯年自己扯开伤疤,她也不说,给他留足面子。
就是这样了解他的她,才让他念念不忘,发誓一定要追回来。
汪斯年觉得自己真的挺没用的,分手之后一直不肯接受现实,一直给她找麻烦,现在还要劳累她照顾自己,虽然这个照顾也是他使诈求来的。
可这么明显的阳谋,江婉露会看不穿吗?
“露露,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爱过。”
“……”
汪斯年的沉默震耳欲聋!
“怎么?你不是想问这个?”江婉露一边给他擦药,一边问道。
“我……想问你,我以前真的让你受了那么多伤害吗?”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我不知道……”汪斯年眼角挂着泪珠,眼睛红红的,又要哭了。
江婉露叹了一口,扯了两张纸巾给他:“别总跟个小孩子一样,眼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要是哭和眼泪能够解决问题,她那几年的眼泪都可以买凶杀人了。
“可以,孟姜女不就哭倒了长城吗?!”
“……”
汪斯年接过纸巾在脸上胡乱抹了一通,又可怜巴巴地问道:“你说你爱过我,可以不要过吗?”
“……”
什么叫做爱过,不要过?!
江婉露突然觉得心好累,汪斯年现在的思维逻辑,就像是她公司里面那些新毕业的大学生一样,常常东来一下,西来一下,跟不上他们的思维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