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斯年继续说道：“我承认我在游戏里面确实有夹带私货，但是我没想过有人能真的找到那个隐藏关卡……”

看着江婉露没有说话，也没有生气的样子，汪斯年的胆子大了一些。

“我妈跟我说，你们为了那个项目，已经把资金链给烧断了，我要是直接给你们钱，你肯定不会要，我就想着还不如我把这个项目买过来，我自己做做看，反正汪氏也还没有涉猎过互联网的东西，没准是进军这个行业的一个契机呢？”

汪斯年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放下以后又搓了搓手。

“其实我早就打算好了，等这个项目的其他部分，全部上线了，我就去找你。”

“找我干什么？”

“我让法务部起草了一份转让合同，这个项目本来是你们公司的心血，我应该还给你的。”

“还给我？”江婉露语气有些不善。

“嗯！”汪斯年像小狗一样，没听出来江婉露的语气，还在那里使劲点头。

“汪斯年，你以为你这是在英雄救美吗？你以为你帮我收拾烂摊子，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你还觉得这不是施舍吗？你要不要听听看，你自己到底说的是什么话？”

“露露我……”

“你把我们之间的事情改成游戏，让那么多人围观，你想表达什么？ 你在进行自我满足吗？感动谁了？你自己吗？”

“我不是……”

江婉露再次打断他的话：“你知道我有多么讨厌那个房子吗？你还做出来膈应我！什么老巫婆，豺狼，你呢？兔子吗？一个胆小怯懦没有张嘴，遇事就躲的兔子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指望一个游戏就能感动我，然后怀念过去，然后跟你复合吗？”

江婉露一连串的输出，就跟机关枪一样，扫射攻击，差点没把汪斯年打成筛子！

江婉露从前吧，说得好听就是个包子性格，说得不好听就是个“忍者神龟”，特别能忍。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

她现在是个老板，脾气太好，镇不住手底下那些奇花异草，也镇不住外面那些合作伙伴和竞争对手。

再加上原来被张妈还有唐浙源这样的小人欺负过，她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你的退让不会让人感恩，只会觉得你这个人好欺负。

江婉露的声音一大起来，汪斯年的气势就弱了，本来也不怎么强。

再次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说看，你是什么意思？”

“我真的没有想过你会玩这个嘛！”汪斯年说得很小声。

“你再说一次？”

汪斯年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前期这个游戏的支出投入比较大，我就想着把其他两个版本都改好上线了，再还给你。现在本钱我都收回来了，还额外有盈利，现在势头很好，数据流量都在上涨。说明这个项目它的基础是好的，你的眼光和想法都很好。我不想趁机邀功的，我是真的没想过你会玩这个游戏，还是第一个通关的！”

他继续说道：“是的，我就是夹带私货，就是想把我们之间的故事说给所有人听。”

想要在高朋满座中，将隐晦爱意说到最尽兴。

“我是真的想要把你追回来，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

汪斯年擤擤鼻子：“你知道吗？我妈，还有上官他们都在教我怎么追你，他们的方法好像挺管用的，但那都不是我的想法，我就是想靠着真实的自己这一腔真情打动你，挽回你！”

江婉露偏过头不想看他。

“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分开这几百天里，我每天都在想你。我想你的时候，我就用公司里面其他人的电话给你打电话，问你要不要办贷款，要不要搞投资，听到你说谢谢，我都好开心。”

江婉露回想起来，是有那么几次骚扰电话，只是问了要不要投资，就没有下文了。

她本着礼貌，还是说了谢谢，不用。

“汪斯年，我记得以前大学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的。你说你想我，每天晚上睡觉都能梦见我，你想我想得吃不好，睡不好，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可是，后来呢？你甚至都不愿意回家？”

汪斯年喉头哽咽：“对不起，露露……对不起……”

“你知道吗？我妈当时骂我不要脸，不知羞耻，千里迢迢跑去找你，跟你同居，你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你说你想我了！”

江婉露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似乎这口气都是郁结在心中的怨气。

“你不要再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了，我跟你分手，是真的想了很久的了，我是真的爱不动你了，那样的日子，我撑不下去了！我不想要跟你一辈子耗下去，变成一对怨侣，明明相爱，最后却只剩下怨怼。”

江婉露神色哀戚，突然间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脸哭了出来。

“你以为每次闹分手，我就很开心了吗？我难过得要死，可是每次你哄我一下，我就跟你回去了，我真的觉得自己很贱啊！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是我自己贱啊！”

汪斯年内心深处越发浓重的愧疚，令他也不由自主的悲从中来。

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咖啡店的店员看着这一桌的一男一女两个人对坐着，女人在掩面缀泣，男人脸上挂着泪，隐忍着没有哭出声来，就好像是一对要被拆散的恋人一样。

店员悄悄换了一首歌：“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从来未顺利遇上好景降临，如何能重拾信心，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赐我他的吻……”

汪斯年递给江婉露纸巾，她拿起来擦了擦眼泪，又擤了擤鼻子。

哭得涕泪横流，真是丢脸。

江婉露清了清嗓子：“唉，汪斯年，有很多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为什么非要让我一遍遍想起来，你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我真的原谅你了，我真的不想再听到你说对不起了。”

她眼中有很多情绪，直勾勾看着汪斯年。

“汪斯年，要说错，我也有错，我不该什么都不跟你说，也不该那么无底线的包容你，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我不知道这样爱人是不对的，所以我们就不要再跟对方说对不起了，好吗？”

心里的抱歉太多了，汪斯年望着江婉露流泪，半晌，他阖上眼睛，抬手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

站起身来，拉过江婉露的手，单膝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