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位七殿下,白敛也有了新的看法。
尤其是在听闻钱昶等诸位大人都对他夸赞有加之后,他便知,赤翎以后的朝堂纷争,一定有七殿下的一席之地。
“茶香四溢,初尝甘甜,回味时却感一丝苦味,确是好茶。”白敛放下茶盏,评价道。
“白兄果然是喜茶之人,这茶可是云城特有的茶叶,名曰滇虹,听闻产自云城蓝家。”紫泓轩注意到白敛喝茶的动作一顿,又继续说道,“这茶稀有名贵之处,是因为那茶树立于卿凤山悬崖之巅,采取烘焙难度都很大,听闻每年只产有十斤之少。原本这茶只供卿凤山的蓝家享用,可是二十年前的巫蛊之事过后,这滇虹便出现在了宫中,父皇给它唤了一个名字,白兄可知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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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泓轩放下茶盏,继续泡着茶。
白敛思考着他此番话的深意,专供蓝家的滇虹,却在巫蛊之事之后,直供朝廷。可王爷的母妃一族从未被提起过。
注意到紫泓轩的视线,白敛摇摇头,“臣不知。”
“父皇唤它为蝶翼,白兄你看,煮沸之后的叶片,当真如蝴蝶振翅一般,可惜,美则美矣,却被困在这壶中,无法脱身。”紫泓轩拿起一旁的银筷,拨弄着壶中已然褪色的茶叶。“若不是当年巫蛊一事,这蝶翼,哪里是我能喝到的。”
听到紫泓轩这般说,白敛更是确信,他在意有所指。
只是对他的这番评价,微微点头附和,“确实如七殿下所说,叶片交叠,如蝶翼一般。”
“是啊,被困住的蝴蝶,又何止这滇虹,还有九弟的母妃……”紫泓轩仿佛一时说错了话,抬手捂嘴,眼底露出慌张,“瞧我,每次到芳菲殿,总会想一些有的没的。”
“殿下,当年巫蛊祸乱朝堂之时,您尚未出生,对二十年前之事,您是从何而知?”此番陪他坐在这芳菲殿,自然并非饮茶聊天这般简单,既然他不提,自己自然要把话挑明了说。
“白兄这是何意?”紫泓轩闻言,并未生气,而是好心地解释着,“从宫中的老嬷嬷那里听到的。”
“九弟的母妃,实际上是蓝家嫡女,后被父皇看中,留在了宫中。后来,朝野受巫蛊之术影响,舞妃凭借一己之力替父皇解忧,荣登妃位,受尽宠爱。也是那时,这蝶翼出现在了后宫,如今,怕是很少有人知道,这所谓的蝶翼是原本出自卿凤山的滇虹了。”
“可惜,如同这壶中的蝶翼一般,栖舞宫的舞妃也被困在了深宫之中,失去了原有的色彩。京都内,百姓都在传颂父皇与舞妃之间的恩爱事迹,可惜,事实并非如此,舞妃爱慕的,并非是父皇,而是那位已故的皇伯父。至于后来为什么委身于父皇,就不得而知了。”
紫泓轩给白敛续了一杯茶,“依照我的猜想,二十年前的巫蛊之事,可能与九弟的母妃有关。”
“依照殿下所言,这巫蛊之术是舞妃的手笔?”白敛倒是不信,能教出王爷这般优秀的孩子,舞妃自然不会差。
“我可没有这么说。”紫泓轩站起身,背过身去,“今日得知红袖招出了事,似乎也与当年之事有关,父皇既然让禁军直接去了红袖招,还当众点名是蓝家家主蓝曦夜与当年之事有关,这足以说明,二十年前的事,与蓝家脱不了干系。”
看似无意的话,却在白敛心里掀起波涛。
若七殿下所言,二十年前的事,若不是蓝家之过,那只能是那位了。
“这茶也喝完了,话已至此,我就不多留白兄了。”紫泓轩走到桌前,拿起茶壶,晃了晃干了茶叶,似感叹道,“也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喝到这独有的滇虹了……”
逐客之意明显,白敛站起身,朝紫泓轩行了一礼,离开芳菲殿。
紫泓轩瞧着白敛的背影,负于背后的手不觉握紧了些。
怜月,且再等等……
父皇,莫怪儿臣,一切都是您逼的……
若此事不伤及怜月,儿臣也不会行此一招,不知若将您花费功夫隐瞒的事情公之于众,您会怎样……
紫泓轩扫了一眼桌上的茶具,抬脚离开了芳菲殿,那些美好的瞬间,就封存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