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敛离去,谢悯怀收回目光,回到屋内,换上朝服,坐上马车,朝向皇宫的地方……
养心殿内,煜帝左眼皮莫名地跳动,他放下狼毫,伸手揉按着不住跳动的眼皮。
“陛下,先喝一杯茶,歇息一会儿吧。”高福莱端着茶水,站在一旁,见煜帝扶眉,这才出声提醒。养心殿的灯火掌了一夜,他站在殿内陪了一夜,陛下一直坐在案前,批改着奏折,一夜未寝。
“好。”煜帝颔首。
高福莱笑嘻嘻地来到书案前,将青龙盏轻放,“陛下,今日休沐,不妨歇息一时。”这几日京都发生的事情,他自然是知晓的,只不过,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不过是一个内侍,不能改变什么。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服侍好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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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帝闻言,并未说话,而是端起茶盏,对着茶水轻轻吹了一口气,似想到什么,又将茶盏放回案台上。转过脸看向高福莱,似疑惑道,“前几日,真的没有人来养心殿?”
语气如常,眼神却凌厉,丝毫没有错过高福莱脸上的任何表情。
“回禀陛下,老奴一直守在殿外,绝无可能有人能悄无声息地进入养心殿!老奴愿意以性命担保!”陛下语气里的怀疑,并未让他慌神,可是圣威在此,他还是如往日一般,连忙跪地以死效忠。侍奉多年,对陛下的心思,他早已摸透,陛下的心里不知何时种下了怀疑的种子,接下来,便是各种试探,只要他不承认,一如既往地侍奉,他便不会暴露自己……
“好了,朕又没治你老太监的罪!”煜帝满意地端起青龙盏,闻了闻茶香,而后饮了一口,见高福莱依旧跪在地上,语气故意高了一些,“怎么?还不起来?真的等着朕命禁军将你这老太监拉出去斩首示众不成?”
“老奴这就起,不劳烦禁军了。”高福莱颤巍巍地站起身,好似真的被龙怒吓到了一般,他垂着脑袋,余光却看到书案上已然喝过的茶水,心里了然,走到煜帝身边,试探性地问道,“陛下,可要再饮一杯。”
“不用,撤下去!”煜帝嫌疑地摆手。
“是,陛下。”高福莱将那青龙盏收起,端着茶水,走出养心殿。
这蝶翼味道虽好,却总会让他不自觉想起往事,也会不经意感到几分烦躁之意。煜帝突然凝眉思忖,说起来,卿凤山上,今年似乎没有送来蝶翼……
蓝曦夜突然进京,绝非巧合。
在他得知蓝曦夜进京的那一刻,他便派赤翎卫中的几人前往卿凤山,这都过了几日了,仍旧没有丝毫音讯……想着,心里的躁意更强烈了几分。
“高福莱!”高福莱刚想茶水交给小福子,交待他将这些茶具一并处理掉,便听到殿内传来煜帝恼怒的声音。
“老奴在!”高福莱示意小福子速速离开,便抬脚回到了养心殿内。
“那些东西交给其他人收拾就行了!你怎么行事这般慢吞吞的了!”煜帝靠在椅子上,对着高福莱就是一顿抱怨,语气中丝毫没有了往日帝王的威严。
“陛下,唤老奴何事?”高福莱恭敬地站在一旁,对方才的那顿数落置若罔闻。心里却很满意,那味药,经过这些年的吃食,已然慢慢影响到陛下的神志了,如今的陛下,时而如往常一般,英明神武,时而却如神色恍惚,对他过分依赖,如同现在这样。
不过,还不够……
“红袖招的事,老七可有什么怨言?”煜帝晃了晃头,眼底清明地问着高福莱。
“回禀陛下,七殿下这几日都在泓宇殿,未出宫门半步,每日里跟在同柏太傅学习。”高福莱如实回答着。
“哦?”煜帝有些不太相信,依照老七的性子,即便不会闹到他跟前,也是会去闯一闯京兆府的牢狱的……
“去泓宇殿,唤老七来一趟!”他要亲自证实一下,老七到底存不存坏心思!
“老奴遵旨!”高福莱领旨,离开养心殿。
未过多时,谢悯怀进宫求见。
煜帝轻轻地捏着眉头,看着跪在殿内的谢悯怀,“谢爱卿前来,所为何事?”
“回禀陛下,昨日京兆府牢狱多了一些犯人,听闻是禁军抓获的,微臣此番入宫觐见,是为了确认一二。”谢悯怀如实说道,“这些犯人可需京兆府提审?”
煜帝闻言,冷眼凝视着跪在地上的谢悯怀,“谢爱卿单是为了此事?”
“不错。”谢悯怀颔首。
“谢爱卿可知,朕为何派禁军将红袖招一干人等抓获?”煜帝继续问道。
“微臣不知!”
“好一个不知!”煜帝猛地站起身,指着他大声呵斥道,“作为京兆府尹,京都内注入巫蛊一案的贼人,你不知?如今禁军已然抓获,送往京兆府牢狱,你依旧无所作为?这就是你为官为臣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