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纷扬扬地连着下了三日,整个京城都被白色所遮盖,岁末将至,百姓们倒是很欢喜,庄稼地里的麦子被厚厚的白雪覆盖,来年又是一个丰收年,稚童们在雪地里欢快地跑着,闹着……
城门外坡地上,紫浚泽骑在马背上,眺望着他熟悉的京都,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主子,京都内没有任何关于沂王的消息。”鸣东勒马,停在紫浚泽身后。
“母妃那边呢?”紫浚泽收回视线,问道。
“娘娘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鸣东低下头,他与闻西二人,一人陪主子去北界,一人留在宫中,可是前些日子,闻西与他断了联系,后来宫中传来噩耗,陛下崩殂,沂王弑君,主子才快马加鞭地往京都赶。
从他们掌握的消息来看,如今的赤翎,已经是七皇子紫泓轩的天下了。这一点,他们都很意外。众多皇子中,七皇子是最不起眼的那个,如今却要继承皇位,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由。
陛下已然入葬,今日便是新帝登基的日子。
一片平和的京都,即将面临的,便是腥风血雨……
紫浚泽调转马头,朝坡下的营地骑去。
“皇伯父。”紫浚泽下马走进主营帐,望向坐在素舆上的紫焱,也就是闫家堡的老堡主。
“嗯。”紫焱将盖在席间落下的毯子拉了拉,或许是近乡情怯,望着近在眼前的京都,他却吩咐军队在此扎营,并没有直接进城。
焱燚那小子离家之后,常有书信传来,书信的内容,除了他在各地的所见所闻,便是对自己的问候,嘱咐自己按时用药,休息……后来,他到了云城之后,传回来的书信就越发少了,直到他收到了一封信,说焱燚那小子被人绑到了京都。
一开始,他是不屑一顾的,自家小子是什么性子,他清楚得很,能让他吃亏的人,少之又少。因此,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闫家堡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自称是赤翎卫。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赤翎卫,作为曾经的皇子,他自然是知道的。
赤翎卫,乃天子守卫,直属于天子,唯命是从。是父皇在暗中培养的一股势力,其实力不容小觑。父皇曾与他说起,赤翎卫分天地二卫,二十二人可抵千军。他曾好奇过,想与此等神奇般的存在过过招,可惜,赤翎卫不露于人前,后来随着时间的逝去,他对赤翎卫渐渐失去了兴趣。
如今年过半百,对此,他更是毫无兴致。
“赤翎卫拜见主子。”天地二位,共二十二人,排成了两列,整齐地跪在了地上。
紫焱转动着素舆,望着跪在大殿内的众人,面具严严实实地将脸遮住,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统一穿着黑色长袍,他们的腰间都挂着赤翎卫专属腰牌,父皇曾说,这些玉牌是他用一种稀有的黑玉石雕刻而成的,自然不会有人能仿冒。
他并不怀疑这些人身份的真实性。
毫无生机的色彩,倒是符合父皇的品味。
紫焱一脸嫌疑地移开视线,转动着素舆,直接离开大殿。
这些人,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主子!”殿内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自从他们得到消息,并证实,京都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并不是真正的天子之后,一夜之间,他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京都,赶来北疆。
身为赤翎卫,其一生都要为主子而活,若有异心,则万劫不复。
望着主子离开的背影,大家都将视线停留在为首的甲身上。
“甲,怎么办?”
“留下,等。”甲一挥手,众人隐去气息,默默地守在闫家堡内。
紫焱如往日一般,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内,翻看着医书,偶尔会转动素舆,会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主子,小主子的踪迹在云城消失后,再一次出现,便是在皇宫内。”甲突然出现在紫焱身前,恭敬地禀告着。
紫焱停在素舆,冷着双眸看着眼前的人,赤翎卫没有必要在他面前作假,“为何离开京都?”
“您才是主子。”甲只说了一句话,而后便沉默地站在一边。
赤翎卫收集的信息可信,至于臭小子为何突然被掳去京都,其中臭小子自己又有多少推力,他就不得而知了。
京都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地方,也不知道臭小子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既然如此,他还是去一趟,见一见故人……
主意已定,紫焱吩咐老四将行李收拾好,准备第二天前往京都。
在他们启程去京都的路上,遇到了紫浚泽带领的军队……
马蹄铮铮,官道上扬起飞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