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戴上夜视护目镜,在离开之前看向T台,虽然很想看下去,但不得不开始行动。
————
悠扬的旋律从头顶响起,在脑海中渲染出画面,迎合着接下来的氛围。
这一次,黑暗没有引起恐慌。
而是在前面铺垫后给足期待感。
有人在想,本次嘉宾中的一线品牌方在想,评委会在想,T台走秀,缺少了光,还怎么走秀,这样的开场方式就已经算作新颖,接下来会如何?
终于,一抹蓝色微光在T台上亮起。
它很微弱,非常渺小,看得出它在挣扎,在黑暗中乱撞,但它实在是太弱小,根本做不了什么。
“这是什么?”
“表演吗?”
“那这次可就连二线都触碰不到咯,老老实实上台走一圈不行吗,非要搞这花里胡哨的。”
“先看看吧,起码投影技术不错。”
光点开始向外铺开,到最后居然呈现人形,不过那只是由蓝光组成的模块,看不清样貌,看不清身形,辨不清裙装,只能看出是位妙龄少女。
她正在办公桌前埋头苦干,吊着夜灯,写写画画忙碌些什么,那些成果最后都被揉成团当场废弃,没有一样值得满意。
很快画面中多出个男人。
男人同样辨认不清,只知身躯凛凛,玉树临风,他手捧鲜花,单膝跪地。
女孩惊喜万分。
两人手牵着手,跳着至死不渝的舞。
场外有人认出。
这舞,两个人跳才作完美。
在分手之时,少女变成大人,多了摇篮中的婴儿。
她捡起被自己扔掉的纸团。
在桌面上,继续写写画画。
终于,等迎来成功,她激动地扑入丈夫怀中,笑容没有声音,却回荡在每个人心中,传递着那份喜悦。
全息投影正在构建一个人的故事。
一个好的作品,必将要有一段能够支撑起它的故事。
有人在看全息表演,佩服科技发达。
有人看到内核,从故事中找寻到细节。
“那该不会是…”
柯乾不太确信。
就算只是粒子模块,只能看出人形来,那感觉真的和某个人很像。
洛章义死死抓着扶手,不敢从台上挪开目光,眼底是无法遮掩的复杂情绪,急切的想要知道那人是谁。
那些故事他只对一个人聊起过。
这样的画面。
声音犹在耳畔。
直到看见那些粒子模块像土石砖瓦一样脱落,女子面容变得清晰,拥抱男人的女人变得生动形象起来。
在A区部分对那件事有过关注的人都纷纷侧目看向洛章义!
在此刻,人类发展科技的意义再次具象化,让那些遗憾不再遗憾。
时间过去,充满美感的画面开始暗淡,开始虚化在这黑暗当中。
即便知道那是假的。
即便他与亡妻早就阴阳两隔。
他还是想要去抓住台上那个,那个几十年来令自己魂牵梦绕的人。
即使他经历过无数次风雨洗礼,见证过时代更替与进步,见识过壮丽雪山、炽烈火山以及浩瀚无垠的大海,乃至种种令人叹为观止的奇观异景,都无法与他此刻内心深处的那份情感波动相提并论!
一点都不足以!
一个男人最怕的是什么?
失败?老去?死亡?
当你从一个落魄小子,终于逆袭成功,一跃成为社会瞩目的精英人物,拥有令人艳羡的财富、崇高的地位以及无可匹敌的实力时…那个一开始就追随你,支持你,陪伴你,为你奉献,为你割舍一切的女人,在你即将成功的时候永远离开你,无法和你共享这一路艰辛换来的成果。
那一刻,洛章义在想。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努力?
自己努力的意义是什么?
洛章义黯然神伤。
他想起一些过往。
T台上人影已经消失,只在地上留下一张稿纸。
一切似乎都再次归于沉寂。
——哒!
——哒!
这时,T台入口处传来高跟鞋磕碰声,富有节奏。
又是一位只有轮廓的妙龄少女出现。
她拎着裙锯两侧,体态优美,踢踏声欢快,小鹿跳跃似的,每一次落地都能荡漾起蓝色涟漪。
小主,
女孩稳稳顿住身形,拾起地上稿纸,举过头顶,看个仔细,又满怀心愿揣在怀中。
光芒似乎再次被黑暗压制,又要变得暗淡,以为会就此被吞噬。
就在这时,白光乍亮!
居然像水一样不断往稿纸外溢出,试图冲破黑暗。
它的光开始包裹这名女孩,直到黑暗再也无法压制,完全被光所撕裂!
噗——
音乐刹时激烈!
黑暗消散。
天空星辰飘落。
台中央赫然站立一位白裙少女,不再是虚幻,不再触不可及,正是本次时尚走秀模特,洛依依。
看着她这身妆容,这副姿态…这样的出场方式…
众嘉宾已被震撼到无以复加。
本来对这次私人举办时尚走秀并不买账,就三个人,撑死二十分钟,上台溜达溜达,心中打打分就结束,想要触碰一线?做梦。
终于有人站起来,愕然道:
“这件衣服,该不会就是…”
“钱夫人当年设计的…不对,好像修饰过,变得更加的…不同凡响了。”
女孩轻仰绝色容颜,目含清泉,手拎裙锯,委婉一礼,恰似出尘入仙。
她恢复体态,绕着光标轻盈地前进,水晶鞋掷地发出清脆声响,耳环、项链、手串在闪耀的光辉中摇曳生姿,与光辉交相辉映。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多么夺目。
咔嚓咔嚓——
已经开始有人拍照。
洛依依摆出事先准备的模特动作,没有拘谨矜持,不会张扬浮夸,只有恰到好处的千金闺秀。
哒——
指尖弹响,白色褪为黑色。
不同的视觉冲击,表现出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动作反馈。
变得更加神秘,还有一种打破世俗观念,有些叛逆不服管制的黑道大小姐形象。
弹指一挥,又变为粉色,充满少女青春与活力,男人都爱的颜色!
空中飞来千纸鹤,纸鹤上全是作废的线稿图案,它们萦绕在少女曼妙身姿旁,女孩掩着鬓发,笑语嫣然间,时而倒退而行,时而翩翩起舞,如扑入花丛的蝴蝶,嬉闹不止。
直到所有的千纸鹤都消散不见。
只留下一张稿纸,从空中徐徐飘落。
女孩踮起脚尖,任由落在双手,然后把这一切都揣在怀里。
在转身刹那,裙装再变!
变为洁白无瑕,华美的拽地长裙。
轻纱飞舞,一手托着千纸鹤,只留给众人一个清绝侧影,继而缓缓消失。
人潮再次沸腾!爆发出欢呼!
这根本不是走秀,这是艺术!
这是传承!
老父亲又在偷偷抹眼泪。
他一生最爱的两个女人在台上同时出现,幸好来了,幸好抛下一切的来了。
当看见女儿捡起地上的稿纸,完成母亲未了的心愿,他也是老泪纵横。
“这么大个人了,还哭什么。”
苏侯宽慰到。
台上一幕,另一个男人却无法看到。来源:群友『清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