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两人时,太孙一拳挥向楚狰左肩:“有话问你。”
楚狰无奈叹道:“姑母让你来的?”
“不止,”担了表叔侄这层关系,两人私下相处反倒像掉了个个,面对楚狰,太孙自觉端起兄长般的语气训道:“杨铭也来诉苦,说是你整日冷着一张脸,铆足了劲操练下头这些小的们,怕是没把他们当人使........老大不小的人了,哪能稍不顺心就动不动请旨回西北,这次唤你留京这样久,你可别说看不出皇祖母的用意?”
楚狰垂首盯住地面,闷声回道:“懂又如何?皇上金口玉言,姑母要是不满大可找皇上闹去,何苦累你跑来与我说教?”
“啧!”太孙瞪了一眼楚狰,“这话你都能说得出口?当心我如实回禀皇祖母,真闹将起来,有你好果子吃。”
楚狰也意识到话说满了,顷刻转了语气缓缓道:“请旨返回西北却不是一时冲动之举,使团即将进京的消息你是知道的,此行鞑靼可汗也在其中,鞑靼狼子野心,我可不信他们真心臣服……”
“是否真心臣服都不该是你操心的,即便我朝与鞑靼再起战事,朝中也不止你楚家一门武将可用。”
楚狰直直盯着太孙眼睛:“换作旁人,你能安心?”
太孙下意识观察帐外动静,静默片刻方道:“无论如何,多谢你有这番心意。”
朝中武将多以英王马首是瞻,几位手握兵权的国公私下各有心思。局势未明前,谁也不会表露太多。楚家从一而终,不偏不倚。这个时节,对东宫而言,这份中立却也足够了……
楚狰勾起嘴角,显然笑意不达眼底:“各取所需,当不得谢。话都说得这样明白了,不如……”
“不如你就遂了皇祖母的心意,赶快娶亲生子,也能替我免了许多唠叨。”太孙接过话头,说到一半时笑意倏然转淡:“还有一件,皇祖母身子……不太好,你知晓她的,楚家.......是她最放心不下的。”
“……”楚狰哑然,他怎能不明白姑母心思。
太孙见楚狰神情有所松动,继续道:“我知晓你心里藏了一个人,可若你与她真有尘缘,那人早该与你相知相守……都这些年了,也该放下了。”
楚狰想也没想反驳道:“你怎知她与我没有尘缘?”
“若是有,你现下又怎会如此?”
楚狰默然,一时之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佛家有云: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即使是咱们这样的人……”太孙眸中闪过一丝哀伤,沉声道:“在我看来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还能落得一个半称心。”
帐外马儿阵阵嘶鸣,众人已然蓄势待发。
太孙起身道:“总还得你自己能想明白,沈济川那处我会帮你们调和,若非想离京,等你亲事成了,我自不会再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