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是什么人,他家的粮食你也敢抢,不要命了吗?”
看着爹越说越怒,温美酒解释道:
“爹,你知道吗?
城里现在到处都是吃不饱饭的本地百姓和灾民,北边城门外也是灾民,县太爷私宅里藏了几进院子的粮食,竟然不肯开仓放粮,搭棚施粥。
他明文告知百姓不允许抬高物价,私囤粮食,而他自己到处搜刮民脂民膏,囤积居奇,以势压人,抢人钱财,霸占人家产,简直就是两面三刀,包藏祸心。
这样的狗官,不抢不是白不抢吗?
再说了,逃荒几千里的路程,咱们全家路上吃什么?
爹,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最后一句话,直接戳中了爹的要害,就算他想反驳温美酒的话,却只能一声叹息,志气落了个满地。
全家都靠着大女儿一个人过活,他就是想让女儿白衣素手家中端坐,可是全家的生计,谁来操持?
罢了,罢了,那狗官也是活该,逼得百姓都没有活路了,还和他讲什么仁义道德,统统见鬼去吧。
再次叹息,爹缓了缓,无力道:
“美酒说得对,爹枉活三十多年,却只知圣贤书,竟然忘了人间烟火。”
“这就对了,女儿为了一家人,她有多不容易,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清楚吗?”
娘看着爹骂温美酒,心里也难受,以前的日子有多难过,全家人怎么才聚到一起的,那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刻骨铭心,再也不想重来。
为了和女儿一起分担这个家里的重担,她都打算做市井泼妇了,哪里还敢埋怨女儿行为不端,只恨去的人为什么不是自己,让女儿担了这样不光彩的风险。
话是这么说,当爹的还是不希望女儿走到无法挽回的那一步,毕竟是个女儿,将来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她还怎么见人,更别提嫁人了。
“这事儿,就咱们三个人知道,莫要对外人提起。”
爹回头叮嘱娘,又看向了站在面前的温美酒。
娘点点头,温美酒耷拉着脑袋,也跟着点了点头,她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呀!
屋子里一片安静,三个人都想着各自的心事。
好久之后,爹打破了僵局,慢声道:
“还是同王公子一起上路吧。”
爹并不是胡言乱语,他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了这样的决定。
他家女儿抢了县太爷的粮食,保不齐谁看到了会站出来指认她。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就算他们逃到天边去,那不也是官家的天下吗?
但凡是官家的管辖范围,哪里通缉不到她。
现在只能抱着侥幸的心里,但愿没人看见女儿,他们全家都可以躲过一劫。
那王公子的身份不凡,又对温美酒有点心思,虽然他不希望女儿跟着王公子做小,可是目前来看,他是唯一能给温美酒庇护的人。
想了又想,爹最终才做下了这样违背自己意愿的决定。
温美酒猛地抬头看着爹,娘也看着爹,他们两个谁也没想到爹会这么说。
她刚惹得爹生气,爹的脾气没发起来,但是从他的长吁短叹中可以看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好。
这个时候,温美酒也没心情和爹继续讨论王公子的事情了,她担心爹这个样子,要知道外面有五辆马车的粮食也是县太爷家的,还不得发疯。
“美酒,你怎么想的?”
虽然如了娘的意,娘却担心起温美酒来,怕她觉得委屈了。
爹已经吐了口,温美酒绝然不会正面去反对,她心里想着那五辆马车的来源怎么和爹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