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年,江南的晨曦宛如一层轻柔的薄纱,悄然揭开了小镇宁静的面纱。这座位于江南一隅的小镇,宛如一幅被岁月浸染的古老画卷,每一道褶皱都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在小镇的偏僻角落,有一座破旧的小院,土墙斑驳,仿佛是岁月留下的沧桑印记。院门的木栓早已腐朽,轻轻一推,便发出 “嘎吱” 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它历经的风雨。
苏璃从那张硬邦邦且略微摇晃的木板床上悠悠转醒,清晨的微光透过破旧的窗纸,洒在她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她那如黛的眉毛微微蹙起,似是被生活的重负压得无法舒展。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如同脆弱的蝶翼,在光影中投下淡淡的阴影。
苏璃缓缓睁开双眼,那眸子清澈如水,却又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愁。她的眼神先是迷茫,随后被现实的清醒所占据。她轻轻坐起身子,身上那件洗得发白且布满补丁的粗布衣衫显得格外单薄。
她用纤细的手指梳理着有些凌乱的长发,那头发如丝般顺滑,却因缺乏养护而显得有些干枯。她望着房间里简陋的陈设,一张破旧的桌子,几个缺了角的凳子,还有那角落里堆满杂物的木箱,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
“新的一天,又能怎样呢?” 她在心中暗自叹息。
苏璃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生怕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家人。厨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柴草烟味。她熟练地蹲下身子,小心地往灶膛里添着柴禾,火苗跳跃着,映红了她那张清秀的脸庞。
“姐姐,我饿。” 年幼的弟弟苏宇揉着惺忪的睡眼,拖沓着脚步走进厨房,声音中带着几分孩童特有的娇憨和慵懒。
苏璃闻声转过头,温柔的目光瞬间落在弟弟身上。她的眼神中满是疼爱与怜惜,嘴角微微上扬,努力挤出一丝温暖的笑容,“小宇乖,饭马上就好。”
她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额头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那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炉灶旁的土地上,瞬间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简单却又充满家的味道的饭菜便端上了桌。一碗稀薄的粥,几个形状不太规则的窝头,还有一小碟自家腌制的咸菜,这便是一家人清苦的早餐。
一家人围坐在那张破旧且摇晃的木桌旁,沉默笼罩着整个房间,只有偶尔的咀嚼声和轻微的碗筷碰撞声打破这份寂静。
父亲苏大山坐在桌首,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深深的皱纹,每一道皱纹都仿佛诉说着生活的艰辛。他沉重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疲惫,“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苏璃低垂着头,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碗筷,不敢与父亲对视。她的手指紧紧地握着筷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内心深处,愧疚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她淹没。“都是我没用,不能为家里分担更多。” 她在心中狠狠地责备着自己。
“爹,会好起来的,我会努力挣钱。” 苏璃的声音轻得如同飘落的羽毛,仿佛只是一句空洞的安慰,连她自己都不确定是否能够实现。
吃过饭后,苏璃匆匆收拾好碗筷,在母亲关切的目光中,迈着坚定却又略显沉重的步伐,朝着镇上的绣坊走去。
她沿着那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路前行,脚下的石板路凹凸不平,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风雨的侵蚀。路边的野花野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却无法给她带来丝毫的愉悦。
路过的富家小姐们身着华丽的旗袍,那旗袍的面料光滑细腻,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丝线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们踩着精致的高跟鞋,“哒哒” 的声音清脆而响亮,每一步都充满了自信与骄傲。她们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或盘成优雅的发髻,或垂落在肩头,闪烁着宝石发饰的光芒。脸上施着淡淡的脂粉,嘴唇涂着鲜艳的口红,笑语嫣然,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苏璃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和向往,但瞬间又被深深的自卑感所取代。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破旧的衣衫和满是补丁的布鞋,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我这样的穷丫头,怎么配拥有那样的生活。” 她在心中苦涩地想道。
绣坊里,弥漫着丝线和布料的香气,那香气混合着淡淡的墨香和茶香,让人感到一种宁静而又高雅的氛围。然而,对于苏璃来说,这里却充满了压力和焦虑。
老板娘刘嬷嬷正坐在柜台后,拿着一幅绣品,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她那双精明的眼睛透过老花镜,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绣品,嘴唇紧抿,显示出她极度的不满。
“苏璃,你这绣工怎么还是没有长进?” 刘嬷嬷尖锐的声音在绣坊里突兀地响起,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