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逍这一圈走下来,也算尽心尽力,他也不能‘无欲无求’吧?所以他给王玥九大奇石的信息之后,也提出他自己要开三块‘价廉’的天机山真石。
所以,他们要开五块石料。
“今日开多少个,还得看诸位了。”
王玥心中有了定计,并不着急让王逍立马选石。
王逍看过她一眼后又收回眼神,没有追问。
竖起耳朵等着听下文的修士们也很有耐心,并没有催促,这一耽搁,先前跟着雪仙子他们去看热闹的人回来了。
“开出什么了?”
“跟废石没差,是个破石锁。”
“三百万灵石买了个破石锁?”
“可不是嘛,雪仙子那脸色难看的哟……”
那雪仙子长得是美,但也不影响众人看好戏,得知她花钱买了个‘教训’,那些动了心思却没来得及行动的人多少有点幸灾乐祸。
而经过此事,王逍赌石的能力有目共睹,雾长老等人的心思自然也浮躁起来了。
吊足了围观者们的胃口后,王玥转过身面对着石坊陈列着九大奇石方向,她的声音传遍石坊:“坊内诸多奇石皆都内蕴珍宝,而我们已经知道哪些石料必开仙珍。”
珍宝,仙珍,这一字之差,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诸位都是聪明人,我二人必不可能买下那些石料,至多开一两块便再无余力,若是有人资助,那自然是能多开些。”
这资助的言外之意就更深了……再度踏进选石区的雪仙子听了这话险些气吐血!
早知道许之重利王玥便可以替他们掌眼挑石,她又何必‘抢’石白花了三百万灵石!
“这怎么可能?”
“必开仙珍,那岂不是说他们已经知道坊中所有石料哪些是赝石——”
“嘘,什么赝石,别乱说话。”
“有何说不得,你们怕长老会,我可不怕。”
“你们关心的重点难道不是那小子开了天眼了?”
石坊内一片喧哗,不过数息时间,开石区等着的人全都蜂拥而至,领头的赫然是三位老赌客和那位在蒲团上静坐的老妪。
在王玥和王逍被众人包围之前,雾长老越众而出,力压所有的议论声,“坊中石料俱是风雷城长老会所有,赌石的规矩诸位可不能坏了。”
他怎能坐视这些人把石坊‘真石’买空?石坊最大的利益便是让赌客买走赝石。
而赌客赌石自然赌的是以小博大,买到真石,开出奇珍。
现在是王玥要坐收渔利,石坊要留住真石,赌客要买走,不管他们哪方角力胜出,她都只收一方的好处。
“雾道友,你这话是何意,老身没明白。”竟是那老妪打头阵,她桀桀而笑,看人的目光格外阴沉,像是稍一不顺心就要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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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长老仍是温和的笑着,只是内心苦涩,暗道这煞婆子真是惹人生厌,但是却得罪不得,此人心狠手辣,行事不讲半分道理,因为是孑然一身,从不怕被人报复,反过来,一旦被她盯上,日夜难安。
比起有一方势力声名狼藉的血鳞老道,这种没有顾忌报复心极强的散修其实更难缠。
“老夫希望各位卖风雷城一个薄面,勿要伤了彼此和气。”
他话说的客气,但是底线是寸步不让。
“煞婆子,此事你既领了头,可不能让吾等吃亏。”有人忌惮雾长老便撺掇着那老妪出头。
“就是,修道机缘千载难逢,只能争绝不让!”
“错过这次,怕是此生都难有这等机缘啊。”
“我们这么多人,风雷城也敢欺……”
煞婆子冷哼一声,那些声音便齐刷刷的止歇,她虽狂妄却绝不愚蠢,略一沉吟,“赌客既是客,自是不会欺主,可此事也算是老身等人的机缘所至,在修仙界断人机缘可是犯忌,生死大仇不为过,雾道友,你说是也不是?”
雾长老哪里不知道利益动人心,便是之前前三重石苑开出的珍宝都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更别提天字号石苑内的,许多连他都不知道藏着什么的镇坊之石,为了利益最大化,才会标出天价放出来,风雷城石坊便是靠着这些招牌才能屹立不倒。
煞婆子这些赌客都是敢豁出去身家性命来赌的,他太知道堵了这些人的路的后果了。
“你我各退一步,今日只开石坊三成石料——”
“七成!”
“呵,做梦!”雾长老平日间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但此刻却难以平静,眼中有怒火在涌动。
煞婆子还未接茬,三位老赌客齐齐上前,与先前的糟老头子不同,一股让人心悸的气势嘭的涌出来,那强盛的气息瞬间就压过了雾长老的气场。
场中除了他们,其他人纵是联手也不是炼虚期老怪们的威胁。
黄一凡这个丹王修为只有化神境,他眼里虽然也有火,但是却很明智的退了又退,免得被波及。
王逍就更是全场战斗力最弱的,区区元婴境连黄一凡这个丹修都打不过,只不过他有能辨天机石的举世罕有之能力,任谁都不会这时候动他,眼看他们要打生打死,王逍却有点不想看,他走了两步,“现在打还为时过早,等会有的是你们打的时候。”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
这不显山不显水的小子总是叫人意外,但是他接下来的话更让所有人都控制不住情绪了!
“就在刚刚,我发现石坊之内有一尊石中人!”
王玥听他这话深感意外,之前他并没提到石中人的事情,且他说刚刚发现,那之前走了一圈为何没有发现?
“不可能!”
却是雾长老斩钉截铁的否定他,他先是震惊,然后立马坚信自己的想法,这里的每一块石料他都观察不下万遍,纵使稍有遗漏,也不可能漏了一尊石中人!
“天字号石坊内最大的几个石料都是赤血驳杂的裂石,你说有石中人,雾某绝不相信!”
随着他的反驳之语,那些被石中人三个字勾的心火燎原,满腔炽热的修士们也稍稍冷静下来,对呀,风雷城石坊怎么会蠢得把一尊石中人拿出来卖?
资深赌石老客们也纷纷开口:“裂石便是有缝隙缺口的石料,不可能开出石中人。”
“对呀,大块的裂石是最不可能开出珍宝的石料……”
“石料可不是越大越好,这哪个赌客不晓得?”
“一尊石中人,那至少一丈高,确实不太可能。”
质疑反驳的声音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王逍向陈列九大奇石的核心区走去,一边道,“雾长老,你们既然都不信,那不如赌上一赌。”
他站定在一块不足三尺的小石块前面,“我若开出石中人,这块石头便归我,若是开不出,我便将之前所得聚灵仙株赔给你。”
以赌石来赌石……倒是新鲜。
所有人都兴奋、惊异,乃至激动不已,唯独王玥不愉的暗中传音,道,“谁许你拿我的东西做赌注!”
“……”王逍一股气闷在胸口,险些噎死,那分明是他开出来的!
不过是形势不容人,不到分账的时候,谁说那些开出的东西都尽归她?
亟雷木树杈间小窝里的银鸟却双翅一展,电光四射,窝在它翅膀荫下的小绿鸟被电的绒毛直立,绿豆眼都在冒火花,哪怕只电了很短的时间,整只鸟也快焦了,熟了。
闻到肉香的小龙兽动了动鼻子,嗅着味儿扑上来,被银鸟呼了一翅膀泄愤。
“你确定拿那株聚灵仙株来赌这块石头?”雾长老难掩心中波澜,疾步走至王逍身前。
王逍捏了捏袖子,才不至露出气得发抖的手指,该死的王玥,警告归警告,竟下如此狠手!
“嗯。”他沉嗓的应了一声。
雾长老只略微的迟疑了一瞬,便痛快的答应了下来,道:“好!”
“这也太离谱了,真的要赌吗?”越来越多得了消息聚集而来的修士,得知来龙去脉之后,不嫌事大的吼道。
“雾长老可是风雷城石坊守石人,与人赌石,真是大有看头!”
“那块石头太小了,根本不可能藏人,此子莫不是脑子——”
“这都是什么事,老子匆匆卷了全部家当赶来,还以为……竟是以讹传讹的玩笑?”
“咔!”
石头裂开的声音让全场静了一瞬,王逍徒手劈石不说,还非常不当回事的把劈开的石头往地下一摔,好家伙,这要真有石中人都要被摔成八瓣了吧。
骤然,一片耀眼的光芒射出,极其炫目,哪怕是雾长老也封闭了一瞬视觉,但是他的元神却清楚看见,光耀天宇的中心是一尊玉人雕像。
玉人雕像的光芒太盛,没等太多人看清楚玉人猝然变大如成人身形一般大小。
“天呐,什么东西——”
“真的是石中人!”
“石中人……动了!”
咔咔咔肢体转动的声音淹没在众人的惊叫声中。
“阿弥陀佛,贫僧这就诵经,让众人幻觉退散。”有人双手合十念经。
但幻觉没有退散,玉人雕像不仅变大了,四肢活动起来了,那闭着的眼睛也一下子睁开了。
也是在他睁眼的一瞬,那本来模糊的面貌,突然就清晰了。
隽秀柔和,如玉君子,那眸光明亮晶莹中神彩流淌,无法正视。
天字号石苑彻底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