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路悯浑浑噩噩睁开眼问他自己是谁,他不能说起此前的种种恐让路悯恢复记忆,于是只得半真半假地编纂说,他是在上任松州知府的途中偶然在悬崖之下捡到的路悯。
由于路悯身上所有财物以及身份证明全然没有,所以根本不知道姓谁名谁,家住何处,只是听着在救起时路悯嘴里蠕动说了句“许宁”。
“许宁或许就是你的名字,但整个江南户籍登记这个名字的不下十万人,查询起来确实犹如大海捞针。”顾书书揭开棋盒的盖子,从中拿出一枚棋子,见路悯面露失望,续道∶“不过,栩宁你不仅会下棋还写得一手好字,必定不会是普通人家,我也已经让人从这个方向查了。”
“多谢顾大人。”说完路悯看着顾书书会心一笑,改口道∶“多谢书书。”
“栩宁不必客气。”
路悯在棋盘上又落下一子∶“书书,此前你让我誊写的文书,发现有些没有写得工整,于是又写了一遍放在书案上,你看看是否替换了?”
突然,顾书书手中的棋子一滑,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一响。
此刻棋盘上的棋子被打乱不少,顾书书忙道∶“抱歉……栩宁,抱歉,我……”
很少看见顾书书如此慌忙的模样,路悯不明所以,只是安慰∶“没事的,重来就行了。”
对,重来就行了。
数月前,他收到来自京城的命令,需要“找到”路家父子与乌成泰勾结的证据,他难以相信为何路刚都死了,他们却还不肯放过路家?
他沉默过,无声地拒绝过,可若是他不照做便会有人来顶替他,还会暴露他好不容易藏起来的路悯。
于是,他最后一次答应了他们。
他以上任交接之时发现衙门许多文书因管理不善,致使霉变生虫,需要全部备份为由,请会写字的路悯帮忙誊录。
拿到路悯所誊写的文书后,他花了数日对路悯的字进行临摹,终于伪造了一份路悯与乌成泰贪污勾结的铁证。
他明白这封信完成之时他已是万劫不复,但路悯已经“死了”,如今眼前活着的人叫做“许宁”,会是他一生的“许宁”。
他以路悯重伤需要精心疗养为由将人藏在阁楼里不让外人看见,同时下令在全松州杜绝了路家抄家的消息传开,为了防止路悯恢复记忆他还在每日喝的药里做了手脚。
他发誓会对“许宁”好一辈子,让“许宁”不再记起前世的种种,余生只有他。
一盘棋局终了,已是夤夜。
因为喝了顾书书专门命人调制的药,路悯在下棋中途便沉睡了过去。
顾书书将人抱上了榻,为其掖好被子后,方披着月色朝着书房走去。
忽然一道黑影跃至身前,抱拳道∶“大人,出事了。方才收到消息,三日前押送乌成泰进京的队伍在一茶肆歇脚时,偶然遇到一群流民涌入闹事,场面一度混乱,乌成泰被人趁乱劫走了。。。”
——————————
谢谢发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