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王氏愣在原地,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习之,你可知这其中的危险?辅王权势滔天,你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她的眼中既有担忧也有骄傲,担忧的是儿子的安危,骄傲的是不愧是幼青的孩子,如此的担当 。
“所以你怕危险,在面圣之前就急急的把西院分了出去。你不想牵连他们?”简王氏虽然是在质问,但眼里却带着疼惜。
“母亲,简家总也不能因为我的一个决定,而牵连满门。”
“所以若不是没办法了,你连我和阿横他们都想一并不要了?”简王氏看着简直,带着埋怨又心疼的声音问道
知子莫若母,简直的心思被简王氏说的一清二楚。
但他并没有因为被母亲猜出而显得心虚,反而开口道,“母亲,他权势太大了,我好害怕因我的决定而牵连到你们。”
虽然他知道自己必定会这么做,但那几天他的心里也确实被自责压的透不过气来。
直到在陛下面前说出那句话后,他的心才算落地。
“习之,我们是母子,阿横和星落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妹,若是阿横因为害怕牵连到你,瞒着你,你会伤心吗?”简王氏拉住简直的手,开口问道。
“母亲……”
“母亲知道这些道理你都明白,你也是为了我们好,可是,习之我们之所以被称为一家人,是互相依靠,而不是要你一味的包容,保护我们所有人。”简王氏停了停又接着说道,“母亲也有不对的,以前总以为长兄为父,让你护着阿衡和星落,总是不自觉的偏帮他们,可是习之,你是我和你爹最最期待的一个孩子,我们自是爱你的,所以......”
“母亲,我只是想要你们好好活着。”
“习之,你这是为了南宁,母亲和阿横就不是南宁人了,我们也爱我们自己的国家,所以,若是因为你向陛下告发摄政王而遭难,母亲和你的弟妹自然是要与你一道,所以,你想做什么尽管做,母亲和弟妹永远都站在你的身后,我们也不怕死的。”
简王氏伸手轻抚这儿子额前的碎发,低声却又坚定的说道。
“母亲,谢谢您。”简直难得的在母亲面前露出几分依恋的神色。
从小母亲就对他管得比较严,他大部分的时候撒娇的对象都是他的爹爹或者比他大上几岁的沈青轩。
极少同他的母亲撒娇。
“习之,你难过吗?”看着即便是现在这个时候,仍在自己面前强装坚强的简直,简王氏终究没有忍住开口问道。
“母亲所指何事?”简直愣了愣,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虽然他不是你从小认识的青轩,但总是与你有着婚约的,他是北沧人,你不难过吗?”简王氏心疼的看着简直,她的儿子明明那样的爱着那个男人,甚至愿意为他不顾他一直坚守的世俗之道,甘愿与一个男人在一起,如今他要亲自告发这人的细作身份,他的心就不会难过吗?
简直闻言措不及防的晃动了下身体,疼痛似从四面八方而来,被他强忍着压抑在心里的那些痛,一下全涌了出来。
他明明不爱的顾南谨的。
他一点都不爱他,一个强迫的他的人,他怎么会为他难受。
可是......若是他就只是青轩哥哥那该多好?
“习之......习之......”
话一出口,简王氏就后悔了,她不该问的,看着面前双眸微红,却似失了焦距的双眸,简王氏一下就泪眼婆娑了起来。
“母亲.....我没事。”简直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哽咽和沙哑,仿佛有人掐着他的嗓子一般,让他无法顺畅地呼吸。